而正是此时,那辆马车驶过她面前,温和的清风卷起?车帘,露出一隅。
仔细一窥,恰能瞧见男人落在膝上?的那只手?,苍白修长,指骨明晰,隐约可见白皙皮肤下的青色脉络。再?往上?,是一张神情疏淡的脸庞,气质温和斯文,沉默时,有种薄冰似的清透冷然。
那是一张跟赫峥像了七分?的脸。
对云映来说,这是比赫峥还要熟悉的长相,刻入她的记忆与灵魂。
但她没能看见。
她在最后一刻转了身,道:“罢了,还是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车帘掠起?,又很快被一只手?压住,小厮低声道:“公子,要去赫家吗?”
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半睁开?双目,他的声音有几分?倦怠,道:“不去。”
小厮垂眸应下,道:“是。”
宁遇
秋水斋翻修早在两日前就已经完成?。
云映站在小石桥上, 从这里眺望那个清幽寂静的院子,翻修过后那儿明显亮了几分,门头还有房内的家具置柜全?部置换, 还在侧方竹林修了个书房。
偶尔有丫鬟进出,手里拿的是些精致昂贵的小摆件, 还有一些珍贵的古籍, 但里面仍未有人入住。
“奴婢听说那个庶子已经到?了,但不知是何原因,他没?有住进赫家。”
云映嗯了一声,心想不来也合乎常理?。
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 这个庶子自幼被送走,时隔二十年再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接回家, 母亲病逝,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对于赫峥来说,这是耻辱,对于那个庶子来说又何尝不是。
她转身回了院子, 天色昏暗, 赫峥尚未回来。
她这几天因为太过闲散, 她终于分出了点?心思来开始学着看账本。
那是她父母给她留下的商铺,一些常年亏损的,云安澜便在行情好的时候转卖了, 余下的这□□家都?是十分出挑的。
有的甚至已经已成?规模, 这些年云安澜一直派专人打?理?, 累计下来一年也能挣不少银子。
她翻了翻, 然后怀疑道?:“这些铺子收入都?算可观,我若是插手了, 不会?倒闭吧?”
泠春笑出声来,道?:“这有何妨,小姐你随便挑一个,且就当练手了。”
云映思索道?:“那要不我重?开个铺子?”
泠春道?:“好啊!”
“您想做些什么营生?同您以前一样,卖果干或者蜜饯儿什么吗,这些反正您比较了解。”
云映摇头,觉得?不妥,她道?:“京城人的手艺人多,我没?什么优势,而且那日?我瞧了瞧,集市上隔几步就有一家茶肆或是果干铺子,虽然卖香药果子的不多,但也琳琅满目。”
“之?所以卖的少,我倾向于是之?前有人卖过,毕竟这种东西味道?浓烈,一般人兴许无法接受。所以不受欢迎,慢慢的就没?落了。”
“说的也是,那小姐您想……”
云映目光扫过房间,然后停在了赫峥平日?用的长条案上,上面挂的狼毫笔。
泠春注意到?云映的目光,道?:“笔?好像还不错,这种笔我记得?可贵了!就是不太了解……”
云映心血来潮道?:“卖画吧。”
她随手抽出一本自己前几日?看过的话?本儿,她道?:“能给这个配图。”
“配了图,它应该可以卖贵点?儿吧?”
她现?在不缺钱,想任性胡闹一些,至于她糊口的那些手段,等她落魄了再说也不迟。
泠春头一回听这种说法,她啊了一声,觉得?有些不妥,道?:“可是这这这这…这到?底是情爱之?书,里头难免有卿卿我我暧昧之?态……”
云映知晓她的意思,但这到?底是个正经话?本子,再暧昧也不会?暧昧到?哪去。
她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