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柳长得本来就白,被着暖色的烛火一照,更是白润的像一块玉一般,酒气熏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面若桃花,眼睛闭着,看起来乖顺极了。
云裴看了一会身子都有些热了。
这些日子以来顾柳为着家里过年的事儿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他也没舍得闹他,算来也有差不多十日没有同房了,他有些想,幸而到最后还记得今晚是除夕夜不能闹,于是只是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他脸颊边柔嫩的软肉。
恰好外头响起了几声爆竹声,应该是村里的孩子吃完了年夜饭耐不住跑出来玩了。
这声音惊醒了顾柳,他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脸不禁有点红,看着面前的云裴小声讷讷:“你怎么也不叫我。”
这大年夜睡着了像什么话。
云裴笑了笑,站起身来,揉了揉他头顶的小揪揪:“睡一会没事儿。”紧接着又问他:“要不要先回房歇一会。”
顾柳摇摇头。
刚合了会儿眼,这会已经精神多了。
外头鞭炮爆竹的声音慢慢多了起来,顾柳在家便有些呆不住了,总扭头往窗外看,后来干脆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对云裴说:“我们也去看看?”
顾柳今日喝了酒,云裴拿不住他是不是有点醉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胆子比平日大了些。
前几日去镇上买年货时他还问过他要不要买点烟花炮仗回去点,那时他还说怕响不要呢,于是云裴只买了除夕夜子时和大年初一开门要点的大地红,谁知这会子顾柳又说想出去看了。
于是,云裴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能走吗?”
顾柳正被屋里的暖气烘的浑身发热,闻言,不解的回头看他,一双杏眼瞪的老大:“为什么不可以?”
话落,为了证明他能走,还往前走了几步。
见状,云裴有些哭笑不得,醉肯定是有些醉了,不然不会是这样的神态,不过见他步子迈的还算稳,走的也是直线,便也由着他了,吹会冷风醒醒酒也好。
不过他还是回房拿了袄子、手套和兔毛围脖来,给顾柳从头到脚的裹了一遍,免得受凉。
都裹好了两人才出院门去看村里人放鞭炮。
附近几户人家里只有他们家和马家是用黄泥砌的院子,剩下的要么就是竹篱笆围一圈,要么干脆没有院墙,于是,他们站在院门口就能看见别家放炮的场景。
大雪如鹅毛,又刮着风,却阻止不了孩子们从家里跑出来撒欢的心情。
和他们家两屋之隔的何春花家的两个小子,张贵生和张贵全正点着个二踢脚。
半大的小子虎得很,直接把二踢脚拿在手里,等点了火才赶紧扔出去。
鞭炮在半空里炸响一次,然后飞上天十多米,再凌空“砰”的炸响一次。
随着炮仗炸开的声音,“咯咯咯”的笑声也从院里传来。
两个小子旁边还站了个比他们年纪略小一些的小双儿,张玉平。
他不及两个哥哥那般胆大,便自己在一边玩甩炮,小小的甩炮往雪地里一扔一个响,他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村里其他家也差不多是这样,随着天色越来越晚,不止是孩子们从家里跑了出来,好些家里大人吃过年夜饭以后也出来在雪地里活动。
孩子们玩二踢脚,大人便点麻雷子。
麻雷子声音大,点起来“轰”的一声跟打雷一样,震耳欲聋的动静吓得村里的狗纷纷叫了起来。
狗崽也受了惊,身子在雪地里跳的老高,冲声音传来的方向响亮的“嗷”了几声,又夹着尾巴跑回家去了。
欢笑声打闹声从村头传到了村尾,雪地上不一会便散满了大红色的炮仗屑。
云裴和顾柳虽然没有放鞭炮,但也被这热闹感染,纷纷笑了起来。
云裴见顾柳眉眼里溢出笑意看的高兴,可他们家今年没有买炮,只能记下来等明年了,这时,他又想起家里柴房里好像还有几支还没来及破开的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