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没搭理,

她累死了,跑出一身的汗,胸腔里像是烧了把火,一直到殷婆子?烧好洗澡水,她这才缓过来。

城北客舍的空地上,镖师对打的动静不小,客商纷纷走出来观看,甚至兴起?了还押上赌注,喝彩声和欢呼声引来巡逻的驻军。这时?赵西平赶来,有他出面?,驻军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比划两?下是个热闹就?行了,可?不兴做赌局。”赵西平给众人说,“我这边一不沾赌,二不沾嫖,就?是个过夜歇脚的地方,顶多给你们比划拳脚做个保。”

客商收起?他们下的注,纷纷表态说:“听大人的。”

“明早我们若是在这边练功夫,驻军是不是不会?来找麻烦?”镖师问。

“不能?动刀。”赵西平声明。

“这个我们明白,肯定不能?舞刀弄斧,不给你惹麻烦。”万一拿出刀斧,人数过多,再被当地驻兵误认为是偷袭,乱箭射死可?是冤大了。

有人邀赵西平下场过两?招,赵西平撸起?袖子?过去,他练了半年,正好检验一下这半年的成果。

不动刀不舞棒,两?人对打全凭腿上的力道和硬实的身板子?,腿脚稳当绊不倒,身量高壮搬不倒,赵西平跟对打的镖师力量相当,探出彼此的底,便松开了。

火把即将烧尽,黑夜即将吞噬孱弱的火苗,镖师们约赵西平天明后再拿上木棍比划招式,赵西平拒绝了,借口说他早上要去练兵。

然而天不亮,月亮还没隐退的时?候,他就?牵走骆驼回城了。

这种宛如偷|情的日子?,赵千户乐此不疲,每每天不亮,他就?火急火燎去造访自己媳妇的被窝。

日子?一晃进了十一月,西边的寒气尽数涌进敦煌的城门,进城的商队少了,这时?候进城的商队都是打算长住的。

这天晌午,赵西平去西城门喊黄安成过去吃饭,他跟隋玉上午出城打猎,猎到了一只黄羊,回来时?就?跟黄安成说了,担心他不好意思过去,赵西平等羊肉炖好了又来喊一遍。

老秃看见他,走上前问:“你家客舍住满了?”

赵西平摇头?,说:“还剩五六间房。”

“我们那边半条巷子?都是空的。”老秃抱怨。

赵西平懒得理他,往年冬天民巷里住的商队也不多,三四月份和八九月份,民巷里暂住的客商最多。

“走了。”黄安成做好交接,他提着一兜鱼走过来。

赵西平看他一眼。

“我去你家吃饭,总不能?空着手。”黄安成笑着解释,“刚巧遇到进城卖鱼的贩子?,我就?买了几条。”

赵西平捶他一拳,“你太?客气了。”

黄安成暗暗苦笑,往日登门还能?称是友人相聚,空手上门倒是无所谓,但现在赵西平的官位在他之上,再空手上门就?是没眼色。他不由想到昧了他的军功的胡都尉,若是当年他有个能?赏识他的上官,他也不至于一直做个守城官。

城外?突闻人声,赵西平听到老牛叔的声音,他转过去,看见老牛叔引着一群人进城。

老秃和其他人涌过去招租客,老牛叔蛮横地将人推开,嚷嚷道:“别来打劫,我们是要去城北客舍的。”

老秃他们愤恨地扭头?盯着赵西平,赵西平沉默着不说话。

老牛叔也看见赵西平了,他搓了搓冻僵的脸,先开口问:“天这么冷,阿水没冻病吧?”

“没有,她在客舍那边等着吃羊肉。”赵西平捏了捏老牛叔的衣裳,里面?塞的估计都是草,他叹一声,说:“该早点回来的……算了,不说了,过去吧,今天有羊肉吃。”

说罢看向其他人,这些多是散商和孤身闯荡的旅人,也不知?道老牛叔怎么把这些人说动的

“都跟我走吧,你们来的巧,今天有羊汤暖身。”赵西平说。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赵千户,你们住他家的客舍,保管没人敢欺负。”老牛叔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