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宽阔的长河上, 水流极快,牵在岸上的绳索已经淹进水里, 过河只?能乘坐羊皮筏子。
隋玉跟船家交涉, 她的骆驼多, 而一艘羊皮筏子只能载一头骆驼,不算人, 单运骆驼就要渡河四十趟。船家提出往返一趟要十钱,经?过隋玉讨价还价,她提出一个诨号叫“蚂蝗”的人, 这?才?砍去了两钱。
“等晚上,晚上水流会缓一些?,那时候渡你们过河。”撑筏子的男人说?。
交代完了,船夫绑好筏子,回家忙农活去了。
“大掌柜, 我们去捡柴,之前带来的柴下山的时候烧完了。”小喜说?。
“我们去附近转转, 看能不能打些?野物。”青山说?。
“那我们来垒灶。”甘大开?口。
“我们来卸驼背上的东西, 毛毡要摊开?晒一晒吧?”张顺问。
隋玉点头, 她指着山下的树,说?:“挂树下吹吹风就行, 不要放太阳下晒。另外?, 山下天热,晚上露天睡也不冷, 毛毡晾好了就折起?来打捆,等我们返程的时候再用。”
“青山,你带上五六个人去打猎,但不要靠近庄稼地,这?里的田地政令跟敦煌不一样,谁买下就是谁的,地里的野草都是有主的,你们去他们地里打兔子射田鼠,搞不好要被整个村的人追着打。”张顺想着青山一行人没真正过过正经?日?子,更不知道?关内的规矩,就出声叮嘱一番,免得惹祸。
青山应好,他带人往山脚下走。
“多亏有张顺在,若不是他说?,我还真不清楚这?档子事,说?不准还真要闹出乱子。”隋玉面朝向宋娴,话却?是说?给张顺听的。
宋娴看张顺一眼,说?:“这?是个得用人,细心还肯操心。”
“往后我吩咐你做事,你可不能推辞。”隋玉转过身,面上含笑?跟他说?话。
张顺没想到这?还能受几句夸,他很是不好意思,说?:“这?有什?么,我在村里住过,知道?这?些?事,顺嘴一提,不值当什?么。”
“瞧瞧,我还没吩咐他做事,他先谦虚推辞了。”隋玉跟宋娴说?。
“没,不是,我懂得不多……”张顺挠头,又?改口说?:“那行吧,掌柜你有事就吩咐,我要是做错了,你可别怪我。”
“放心,肯定怪你。”
张顺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猝然?抬头。
“误了我的事肯定怪你,所以你要用心,别给我责骂你的机会。”隋玉笑?吟吟的,她点了点驼背上的毛毡,说?:“去晾吧,可不能晒啊。”
张顺讷讷点头,他牵着骆驼走了。
“真热啊。”宋娴往树下躲,“我怎么觉得这?里比敦煌还热?白瞎了这?么多树。”
敦煌也热,不过但凡有树有屋檐,或是坐在土房子里,开?着门有风吹过就凉爽。这?里是水热,水汽都是热的,糊在人身上又?黏又?沉,习惯了干燥的人肯定适应不了。隋玉也觉得头闷,她早已习惯了敦煌干燥的气候,不过有流放的经?历在前,这?点小小的不适应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不值得她烦闷。
石灶垒好,甘
忆樺
大从河边打桶水上来,隋玉想起?大河两岸活动的人和牲畜多,她交代说?:“从河里打上来的水记得烧开?,撇去锅底的泥垢再用来煮饭。”
“玉掌柜,你们渡河的船几钱?”两个胡商过来打听。
隋玉比出手指,问:“你们不是?”
“比你多四钱。”胡商面带微笑?,语气却?是愤愤的,“我们进关了就是汉人的大肥羊。”
“我们出关后,在西域诸国的待遇也比不得你们。”隋玉面色平静,又?突兀地问:“今年冬天返程吗?”
另一个胡商摆手,他们带的货多,尤其是香料,销货需要时间,大概明年春夏之交会带着中原的布匹离开?。
前一刻出言讥讽的胡商脸色微变,他想起?前些?年大汉朝廷派去龟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