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平垂下眼?,放下衣裳,他提着热水桶过?去,沉默地给她洗头发。

仓房里安静的只有水声,夫妻二人?没?有说?话?,时?隔半年再见,两人?心里都?藏着许多话?,但这时?什么话?都?不重要,说?什么话?都?表达不了心里的情愫。

“爹”小崽敲门。

赵西平没?理。

阿水把小崽牵走了,不多一会儿,小崽又偷跑过?来,他靠在紧闭的木门上等着,像个小驴似的在门外打转。

水凉了,隋玉从浴桶里走出来,赵西平给她挽着湿发,一手帮她快速套上厚衣裳。

最后套上芦花裙,隋玉坐在椅子上由着他看腿脚上的冻疮。

“今年冬天你又难受的厉害。”赵西平攥着她的脚拍一下,快速给她套上足袜穿上鞋。

“不是有你嘛,我不怕。”隋玉俯下身,捧着男人?的脸亲一口,说?:“我在外面好想你。”

“吃苦了吧。”

“还好。”身体受苦不难熬,就是想家想孩子的时?候,情绪低落得?让她想哭。

“爹”小崽听见说?话?声了,他又开始敲门。

“他一直不肯开口喊我。”隋玉捂住眼?睛,有些哽咽道:“小崽还是跟我生疏了。”

“过?两天就熟了。”赵西平拉她往出走,说?:“我让他喊。”

门开了,小崽仰头望着爹娘,他犹豫着伸出手,牵住赵西平的手。

隋玉轻轻吁口气,说?:“阿水呢?小崽去找阿水,还有阿羌和花妞,大壮去哪儿了?我请你们吃桑果。”

阿羌和花妞从灶房跑出来,阿水和大壮在外面看甘大甘二挖坑栽桑树,隋玉从灶房拎走一壶开水,牵着小崽带着一帮小孩回屋。

桑果晒的时?候落了灰,隋玉倒水将桑果干冲泡开,水沾到桑果立即变色,阿水惊呼一声,她趴桌上认真盯着。

“嫂嫂,水能喝吗?”阿水问。

“能,你去拿一摞碗过?来,我给你们一人?泡一碗。”隋玉捻一颗桑果喂给小崽,她也抓两个嚼,剩下的让阿羌她们自己拿着吃。

“我的舌头也变紫了,像狗舌头。”大壮扯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

大黑狗的舌头上有紫色的胎记,大壮就认为?狗舌头是紫色的。

小崽看看其?他人?的舌头,他也吐出舌头垂眼?看,又看看隋玉,他嘻笑一声,又抓三颗桑果喂嘴里嚼。

这下不仅舌头是紫的,牙也成了紫色。

隋玉这时?拿出挂满蚕籽的布,十个蚕茧只有七个破壳出蛾,下了两张布的蚕籽,她用剪子剪成五份,说?:“明年春天的时?候,今天种下的四棵桑树发芽了,你们就把蚕籽夹胳肢窝里捂着,捂出小蚕,蚕吃桑叶,你们吃桑果,蚕长大了就会结这样的茧子,这个茧子能卖好多钱呢。”

小崽一听,他拿走最大的一块布。

吃了桑果还有板栗,隋玉让赵西平提个火炉子过?来,她用剪子剪破板栗壳再放在炉边烤,烤熟了总是先喂给小崽。

小崽欢喜极了,依偎在隋玉怀里不挪步,出门撒尿还要牵着隋玉一起出门。

小犟种

天色近晚, 赵西平带人?从千户所的房子里搬来一张木床,客舍的主人?院还剩一间空房,搬张床进?去就能住人?。

趁着隋玉不在, 赵母狠狠捶老三一拳, 她压着声音说:“你媳妇抛下孩子出?门做生意?,你就不拦一拦?去年回去过年, 你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赵西平不作声, 懒得啰嗦, 任打任捶。

赵西平垂眼?思索,臊眉拉眼?地说:“要说你去说。”

“咋?你还怕她不成?”赵父瞪眼?。

“家里的钱都是她赚的, 我?的俸禄还不够她交缗钱……”赵西平欲言又止。

赵父哑声。

“爹,你去找隋玉说。”赵西平试探,他怎么感觉他爹娘似乎还有些怵隋玉?以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