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掌柜,可以跟您说几句话吗?”一个胳膊带伤的客商从茶舍出来,他喊住隋玉。
隋玉刚从城里买桃符回来,她被这个客商郑重的态度吓了?一跳,忙说:“当然可以,我?们去茶舍里面聊?”
“不,在外面就好,我?想跟你打听打听海带的生意。你也知道,我?们的货被匈奴抢走了?,骆驼也折损了?一半,再在关外走商于我?们而言很难,所?以我?想换个商道。”
无本之利
这?个客商姓花, 跟花岁春同族,他们的商队回程的时候冒险走天山南道,途经尉犁前往楼兰的路上遇到一队匈奴兵劫道抢货, 押镖的镖师与之对打, 死了三个,伤了五个, 客商也伤了七八成, 商队的当家人当即决定让族中小辈骑骆驼逃跑, 剩下的人都被匈奴抓走了。好在逃走的那部分人奔逃进楼兰国时听?说?汉军打去车师了,他们立马改道前往车师求救, 周转了近一个月,才把被匈奴抓走的族人抢了回来。
人是回来了,货却是没了, 骆驼被吃得只剩十二头,这?个商队损失惨重。
隋玉领着花当家进厨院旁边的仓房说话,说?及自身悲催的遭遇,他哭得直不起身,伏在桌上呜呜叫。
隋玉很是无措, 这?种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辛苦半生攒下的家业没了大半, 哪会不肉疼, 她无法用空洞的话安慰人。
她走出去关上门, 等屋里的哭声止了,她提壶热水端两个碗走进去。
“失态了, 真?是不好意思, 一时没忍住。”花当家强笑一下,解释说?:“这?段日子一直安慰自己捡回一条命就是万幸, 但我日日睡不着啊,心里又焦又燥,像是火燎的,尤其是看见旁的商队腰包鼓鼓的,还有?雪地里成群结队的骆驼,我这?心里不甘的紧。”
“理?解。”隋玉端碗热水递过去,说?:“喝口水。”
花当家端碗喝一口,随即放下碗看向隋玉,说?:“玉掌柜,我不瞒你,这?些日子我一直不甘心就此算了,我们都是走商的人,都清楚大商队进关出关一趟有?多赚钱,猛地遭此变故,要让我就此收手?,带着族人回到?老家过节衣缩食的日子,我是真?不甘心。前天我无意听?见学堂里念书的几个孩子提及海带治病的事,我察觉这?其中有?利可得,也是我们一族的活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伙做生意。”
隋玉来了兴趣,她坐直了问:“你说?说?。”
“你跟我们说?说?海带的事,关于治病一说?,你让陈老写?板竹简,到?时候我卖海带的时候,有?个东西佐证。”说?起生意经,花当家的精神提起来了,他笑眯眯地说?:“我听?岁春说?陈老是大司马府上的属官,拿出他的名号应当是极好用的。当然?,我们也不是行骗,这?是确有?其事,但防治一事上,有?没有?效果是旁人看不见的,若是有?人为?我们背书,这?条路更好走一些。”
“看来花当家已?经考虑周全了。”隋玉说?。
“不,不算周全,关于海带我是半点不知,长什?么?样子我都不清楚,更不谈它的生长地了。”花当家看向隋玉,说?:“玉掌柜,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分?你一成利。”
隋玉思索一会儿,问:“你们花氏一族的老家是哪里的?”
“我们就住在长安,长安居,大不易,所以才出来谋生路。”花当家交代,“我叫花向荣,是岁春的隔房堂叔,他爹是主支,我是旁支 ,我们一族大多住在少陵原。玉掌柜去长安是住在哪里?”
“咸阳原的陵邑。”
“离宣平门不远,是个好地方。”花向荣点头,“下次再去长安,玉掌柜要是赏脸,让我招待你一回。”
“行,我们外地人去长安城不敢乱走,生怕不明白?情况冒犯人了,后年我们去长安,还劳花当家安排人带我们看长安城。”隋玉说?。
花向荣当即大松一口气,一连几个月紧绷的神经跟着松懈下来,他激动地说?:“还劳玉掌柜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