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最近有没有商队带来我娘的消息?”绿芽儿又?问。

“这才三月初,从长安过来的商队估计才走进秦岭商道,要?等到月底,或是入了四月,商队才进敦煌城。”隋玉说,“你?别急,有消息了我让人去通知你?。”

“哎,我就是随口一问,我过来是想探望老夫子,看他的咳疾有没有好转。”绿芽儿抖了抖缰绳,说:“婶婶,你?忙着,我过去看看。”

“好,晌午留下吃饭。”

马蹄声远去,隋玉躬身挪开压在油布上的土茬子,之前有干草捂着,油布里外的温度不同,导致油布里侧挂着细密的水珠。油布一揭开,温暖湿润的风迫不及待冲了出来,闷闷的腐土味也跟着散开。

隋玉佝着腰从头到尾寻看一遍,遮盖棉种的浮土鼓起?一个个小包,或许再有一天,棉芽就会破土而出。

跑动的脚步声和瓢撞木桶的声音越来越近,大壮隔着河说:“主子,阿水让我送桶过来,要?舀水吗?”

“舀,舀个小半桶水就够了。”隋玉说。

泥坯有些干硬,隋玉担心会影响棉芽生?长,她沿着麻绳切割泥坯的缝隙倒水,大壮要?帮忙,她没让。

浇水是个细致活,只能沿着缝隙倒,因?为泥坯表层的浮土浇湿了会给棉芽破土增加阻力,故而浇水时,隋玉比拿针缝衣裳还谨慎。

一开始她还是蹲着,腿蹲麻了,她改蹲为跪,等浇水的活儿做完,她腰酸腿疼。

“唉,种地?真是个要?命的活儿。”隋玉拄着水桶站起?来,她一回头,看见大壮趴在地?垄上挖茅根挖得起?劲。她心想真是个傻的,这要?是换作花妞或是阿羌,主家干活让她们在一旁看着,她们得急得团团转,就是没活做也得找点事让自?己看起?来没闲着。

“过来,给我搭把手,把油布扯开再盖上去。”隋玉开口。

“好。”大壮麻利地?爬起?来。

油布蒙在藤条上,再用土茬子压住,四面都压严实了,让太阳晒着,再把油布里面闷出高温。

“干草还盖上吗?”大壮问。

“不盖了,提上桶,我们回去。”隋玉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隋玉听到声回头,提醒说:“别踩着油布了。”

大壮捡回水瓢,他提桶快步跟上,问:“主子,你?吃茅根吗?甜的?”

隋玉伸手,大壮大方地?分她一半。

“小崽呢?”她问。

“他在看母骆驼生?小骆驼。”

隋玉差点忘了这事,她嚼着茅根快步回屋,开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长木片,将第一茬种下的棉种的数量、种下的时间、出芽的时间一一写上去。

“大壮,大壮?给,把这个木片拿过去插在地?里,就是你?刚刚放水桶的地?方。”

大壮接过木片跑了,隋玉拿出墨条和砚台研磨,将育棉种的过程记在竹简上,以及通风、散热、浇水的注意事项。

这一写就是大半天,中途赵西平回来在门口看了几眼,她都没察觉。

“还没写完?该吃饭了,吃完饭你?再写。”赵西平再次走进来。

隋玉唬了一跳,她抬头往外看,金灿灿的日光刺得她眼晕。

“晌午了啊?”她放下毛笔,想起?出芽的棉种,她快步过去说:“棉种发?芽了,估计再有两天,种下去的棉种都能长出芽。”

赵西平不算意外,在他发?现蒙上油布能弄出春末时节的温度时,他就知道只要?棉种还是活的,早晚有一天能发?芽。

“麦子和豆子能这样?种吗?”他问,“要?是能早些种,秋末也能早点收,九月的日头还烈得能晒伤人,豆麦收割回来能晒得干透,不用担心晒不干发?霉了。”

“能肯定是能种的,不过豆麦不比棉花,种豆麦的时候你?能撒种子,一个人一天能种两亩地?。换算成幼苗你?再试试,种苗要?挖坑,一株株麦子种下去,你?一个人一天种不了半亩。”隋玉说,“就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