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马奶酒滋味不?错,我们主子款待校尉大人就用的这?个酒,校尉大人非常喜欢,说是什么酒香醇厚,醉酒了也不?头疼。再一个就是路过龟兹的时候,我们遇到?一队安息商人,他们手里有?虎骨酒,据说酒劲十足,还能强身健体,买来两罐我们主家都没舍得?喝,用来打点人了。往后我们出关再买到?虎骨酒,去?长安的时候给?几?位官爷送家里去?。”
“哎,我们就爱好酒,往后去?长安,关外的马奶酒羊奶酒什么的给?我搬几?坛子去?。”打头的卒吏点了点鞭子,高?声冲隋良说:“虎骨酒,别忘了,遇到?这?稀罕东西可要想着哥哥们。”
隋良痛快点头,“忘不?了,下次去?长安不?是明年就是后年,到?时候一定登门拜访。倒是哥哥们别不?让我们进门,把我们当做叫花子打发了。”
“少说屁话膈应人,哪家的叫花子腰缠万贯?”走在最后的年轻皂吏从鞋底抠坨泥砸向装满铜子的木箱,说:“这?玩意是假的不?成?要不?我费个劲帮你开箱检查一二?”
“小?六!”打头的卒吏拉下脸斥一声,这?个商队跟左都侯关系好,讨钱讨到?他们头上,这?是眼睛被屎糊住了?脑子进水晕了头?
“我浑说的,还没喝酒先醉了,小?兄弟别见?怪。”叫小?六的卒吏不?情?不?愿地改口。
“改日一定送好酒上门,定让小?六哥喝个痛快。”隋良面上一派纯良,宛如没看懂他们的眉眼官司。
宋娴沉默地落后一步,她望着隋良细条的背影,心想老天真是偏心。她想起?一件她从未向旁人道过的心事,她爹死前?说她执迷不?悟,看不?清自己,明明不?是圆滑的性子,既无商人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又缺能屈能伸的心性,更是缺看人的眼光,若是从商能发点小?财就不?错,走不?长远。一直以来她想起?这?番话就不?服,觉得?她爹是存心打压她,对?她有?偏见?,到?了现在,她算是勉强认同这?番话。
隋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少年,在隋玉的口中以及路上看到?的信笺里,宋娴了解到?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心性纯良,不?谙世事。这?个念头在离开敦煌时似乎得?到?了验证,出城就哭,夜里露宿的时候也常见?他掉眼泪,一问就是想家想姐姐想外甥想姐夫,托商队捎回去?的信,多半承载着他的思家思亲之情?。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成熟的孩子,他又不?惧跟外人打交道,在跟左都侯见?面时,他像隋玉一样不?卑不?惧;在跟花大当家遇见?后,他熟稔地打招呼,亲热得?宛如久别重逢的亲戚;在这?些兵油子面前?,他能随口插科打诨。不?像她思前?顾后,一句话出口前?要思量再三,就怕说错话得?罪人。
宋娴惊就惊在她能看出隋良的稚嫩,在谈生意方面,他是稚嫩的,遇到?不?懂的地方,他总是下意识寻求奴仆或是她的帮助。这?恰恰说明了,他在应酬方面的能力是天生的,生来熟稔跟人打交道的弯弯绕绕,像是个天生的商人。但跟商人相比,他又多一份坦荡,如果他是个大官家的少爷,宋娴能理解他不?缺底气,但他不?是,甚至他的家世是他的劣势。
宋娴哀叹一声,若说龙生龙,凤生凤,隋玉和隋良姐弟俩得?祖上血脉,生来聪慧,她爹也算得?上一个能人,她怎么就像堵了一窍,跟能人站一起?,衬得?她愚钝不?少,年岁在她这?里不?显长进。
刺眼的光晕扑来,宋娴抬手遮掩,商队出山,没了树冠的遮挡,天一下子放晴了。
“你们是从哪里渡河?上哪座山?”打头的皂吏问。
“这?条河叫丽水,沿着丽水向上游走一天就到?了大河的渡河口。”张顺解释,他从怀里掏出木板和炭条,说:“官爷,你们住在哪个坊市哪条巷子?全名叫什么?小?的记一下。”
趁着卒吏报住址的间隙,宋娴驱着骆驼靠近隋良,臊着一张脸问:“良哥儿,要给?他们塞钱吗?”
“宋姐姐觉得?呢?”隋良不?敢一个人拿主意,毕竟他不?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