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于我半个孩子了,这点事不值得?谢,我又没分给她半点家财。”隋玉玩笑道。
“既然是半个孩子,你就?多照顾她点。”老牛叔打蛇随棍上,脸皮颇厚,他?拿下擦头发的麻布巾子,一头斑白的头发如秋末的枯黄杂草一般凌乱无神,也压下他?的精神头,让他?老态尽显。
“我说不准哪天就?死了,好在阿水长?到十四岁了,她不是软弱的性子,我不担心我死后她挨欺负……”
“爹,你胡言乱语什么?”阿水训斥他?,“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做什么?闭嘴吧。”
老牛叔不怕她,他?骄傲地跟隋玉说:“你瞧瞧她,厉害的很?,长?了个不饶人的嘴。”
“这样的性子好。”隋玉顺着夸。
“好也不好,性子太厉害,嘴巴又不饶人,做事不求人,太要强了她吃苦,不轻易跟人交心,也会让人失望,到头来还是她伤心。”老牛叔把阿水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可惜他?却没能力教她,也不敢掰她的性子。他?宁愿她韧劲强一点,多吃点劳心费力的苦,也别吃受人欺负受人蒙骗的苦。
“她才十四岁,我不一定能送她出嫁,也不能帮她掌眼?选婿。”老牛叔叹气,“各人有各人的命,也各有各的运,这些我都看开了,我不托你帮她选夫婿,免得?她过得?不顺心怨怪你。隋玉,你看阿水再大两岁,或是你什么时候再带着商队离开敦煌做生意,你能不能把她捎带上?我看小春红和小喜她们在外闯荡几年,一个个跟换了骨头褪了皮肉一样,跟才来客舍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人,看样子在外走商的确能磨练人。你让阿水也跟着商队走,让她出去长?长?见识,吃些苦头,长?些筋骨,免得?伺候我伺候习惯了,嫁人了再一门?心思伺候没心肺的臭男人。”
“爹”阿水又叫一声,“说的哪跟哪儿啊。”
“别给我嚷嚷。”老牛叔示意她别出声。
“行。”隋玉痛快答应了,她本来就?有让阿水跟着商队做事的打算,“过个两三年,我可能会带队出关一趟,到时候阿水要是能离开,她就?跟我走。”
老牛叔能明?白她的意思,等隋玉走了,他?拽住阿水嘱咐:“你不用惦记我,只要你过得?好,我死了就?能闭眼?。你嫂嫂带队出关的时候,不管我是快死了还是还活着,你都跟她走,不用惦记能不能见我最后一面,也不用操心我的丧事。家里这么多人,肯定不能让我臭在屋里,丧事有人办,你回来给我磕个头就?行了。”
阿水早已泪流满面,她呜咽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还能活十年呢,我不听。我也不走,我要留下陪你。”
“犯什么傻。”老牛叔捶她,他?进屋抱出半匹绸缎,说:“你拿去城里换成?钱,问问绿芽儿她娘什么时候去买地,你跟她一起去。”
阿水不动。
老牛叔瞥她两眼?,自己抱着绸缎出门?了。
偏爱
阿水擦干眼泪追出去, 她夺走老牛叔手里?的绸缎,随便拎个装鸡蛋的筐牵着骆驼离开了。
老牛叔走到枣树下?,他望着阿水骑着骆驼的背影喟然一叹, 谁能想到他在十四年前把佟花儿抢回家?只是为了有个养老送终的孩子?, 眼下?却抛弃了这个初衷,真正做到像一个亲爹一样为孩子着想, 主动推她离开。
老瞎敲着盲杖挪腾过来, 他闻到新鲜的水汽混着澡豆的味道, 不由泛酸地问?:“死老头?子?,你?闺女又给你?洗头?了?”
“好好说话, 我家?丫头?听见了又要给你甩脸子。”老牛叔走到墙根下?拿根秃扫帚,他沿路扫掉落的土。盖房的人用骆驼从沙山运土过来,走一路漏一路, 客舍外?面弄得脏兮兮的。
老瞎摸索着要扶枣树坐下?,却倒霉地摸上一个毛辣子?,他顺手捻死,慢慢等着手上火辣的痛感滋生。
扫帚头?刮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一下?又一下?发出“咵呲
咵呲”的声音, 猫官伸着懒腰走到墙根下?又趴下?,继续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