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得再勤,每逢打扫还是能刮下一层厚厚的浮土。
待到日中, 灰褐色的湿泥在风吹日晒下褪色为土黄色,正居院子中心的泥土晒干,隋玉从门外扯捆干苜蓿草铺在地上, 又?进屋将地上铺的篾席卷出来摊在地上晒着。朔北寒冬干冷,雪
日断断续续绵延了十来天,篾席泡在寒气里也浸了十来天,但篾席一没?发?霉二没?腐烂,就?是?浮上一层薄薄的水汽也很快被地上的黄土吸收了。
过了个晌, 隋玉走过去摸了摸篾席,有微微的暖意, 她进屋将床上的褥子和狼皮都抱出来摊在篾席上晒一晒。
“咔嚓”一声响, 一根草绳被拽断, 赵西平将手上的茅鞋放地上,他进柴房将高粱杆都抱出来。太阳晒一晒, 风吹个半天, 等手上的茅鞋完工了,他又?可?以着手打稿卷了。
隋玉望着铺了一地的高粱杆出神, 过了片刻,她兴致冲冲地拎来两个木盆,又?从柴房搬个树桩子出来。
“砍刀在那?儿放着?”她问。
“做什么?劈柴?这事不用你干。”赵西平抬眼看她,又?冲她甩了下手上的鞋,说?:“你来试试,大小?没?问题我就?收口了。”
“你编得肯定没?问题,不用试。砍刀在哪里?放着?”隋玉忙着找砍刀,扭头看男人?不高兴地瞪眼,她立马乖顺地小?跑过去,“来,我试试。”
赵西平攥着茅鞋不松手,隋玉冲他干笑一声,她掰开他的手指拽过鞋,一手扶着男人?的肩膀,一手忙着穿鞋。
“合适合适,太合适了,你编的鞋就?像是?我脚长出来的。”隋玉在他面前?走几步,又?跟脚上的另一只鞋对比,“咦,新编的这一只鞋头更圆润,显得我的脚更好看。”
这是?赵西平夜夜搓脚搓出来的经?验,隋玉的脚背低,脚掌窄,跟男人?的脚形不一样,再编茅鞋的时?候他就?有意收了几个结。他垂眼盯着她脚上的鞋瞅了又?瞅,跟他想象的一个样。
“脱了。”赵西平接过还没?收口的茅鞋,手往柴房指了下,说?:“砍刀在门后面竖着。”
“良哥儿,给我舀两瓢水来……倒这个盆子里?。”隋玉剁累了,身上也热了,她起身抖了抖蹲麻的脚。
“弄这个做什么?你别糟蹋我的东西。”赵西平不知道她在忙活什么。
“保密。”隋玉神秘兮兮地笑,见院子里?没?太阳了,她将晒了不足一个时?辰的狼皮和褥子又?都抱进屋,出来了钻进灶房,黍米和黄豆淘洗干净倒蒸锅里?。灶烧着了,她冲外面喊:“良哥儿,你来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