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带走了那个蟠木匣子。
江漾吱都不敢吱一声。
把他送到门外,柳濯月转身低头在江漾耳边说了一句话。
“日后,将信件所写读与我听。”
嗓音带着勾儿,听得人身形一颤。待回过神,只能看到他颀长的背影。
江漾叹着气回了西厢房,看见桌上留有一封信,思索片刻后才记起是柳濯月没有带走的一封。
她展开信件,先是被那字所吸引。柳濯月看样貌举止,更像是规规矩矩的谦谦君子,字迹却狂放遒劲,内含风骨,落笔如松枝傲雪,飞白凌霜。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
(多年未见,十分想念,更名为月,不知漾漾,是否欢喜?)
江漾眉心紧蹙,脑中混沉。
“月亮哥哥!你的名字,是天上的月亮的月吗!”
“唔……是走成越,超今越古的越。”
“啊……好可惜哦。”
竟倏然想起。
(日后,将信笺所写在床上读与我听!)
第二十三章(加更)
朔风寒气翻涌,最高枝头的一颗柿子也掉落在了地上。尚京的雪下得早,雪声如飞沙,飒飒卷起一阵霜花。
江漾一大早被翠浓从床上拽了起来,屋里烧了银碳,她还是冻得手脚冰凉,小脸缩在翠纹锻锦织斗篷里,衬得面如新桃,嫩肤月貌。
门前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苏照带着个老嬷嬷踏进了江漾的房间。
江漾看见了老嬷嬷手上的黄豆,瞳孔骤然缩小,放下手中的暖炉就往外跑。
苏照一点也不惊奇,身后两个大丫头直接从门外拦住江漾,把她押了回来。只见江漾脸上苍白,双眼毫无神采,凄凄哀哀地问:“母亲,真的要扎吗,真的要在耳朵上扎个洞吗。”
苏照看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心里软了又软,差点就妥协了去。可又看了看柜里家传下来的珠翠头面,闭了闭眼,语气温和又坚定:“不过是穿个耳,别家女子早早就打了,如今你都要嫁人了,就别再推阻了。”
说着她又拍了拍手,示意身旁的冯嬷嬷来。那嬷嬷得了令,走到江漾身旁安慰道:“小小姐,穿耳也就疼那一瞬。这正是冬天呢,适合穿耳,若是再拖到热天,那才真的受罪呢。”
说着便拿起那个黄豆在江漾耳垂上捻,慢慢用力,将耳垂揉的变薄变红,将周围的血全都挤走,使神经麻木。而后拿起用火烤过的银针,眼疾手快的刺穿双耳。银针后系着一根红线,红线穿到耳眼里,再穿一根茶叶梗,这便好了。
江漾耳朵红红,在针扎耳时眼睛便流下泪来,呜呜咽咽的往苏照怀里冲,委委屈屈可怜巴巴地靠着她。
苏照拨了拨炉边的碳火,溅起一小串火星,拿了个烤紫薯拨开给江漾,安慰她道:“前些日子柳家送来的吃食,人家知道你喜欢吃乡间小食,费了不少功夫。”
耳朵虽然疼,但是嘴巴很诚实,那紫薯软糯甜香,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行了行了,也不怕积食。柳公子差人说了,你去那里想吃多少吃多少。”苏照敲了敲江漾的小脑壳,又叹道,“后日就要出嫁了,还这么傻乎乎的。”
江漾啃了会儿紫薯,问道:“母亲,我小时候是不是和那个柳公子关系很好啊。”
“你幼时可喜欢黏着他了,像个小跟屁虫儿似的,一步都不肯离。”
江漾顿了顿,还是准备问个彻底:“那他为什么改名字了呢”
苏照“嘶”的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改过名字?”
“我都跟你说了我想起来他了!他之前不是叫赵越吗”江漾挺挺自己的胸,理直气壮。
苏照拧眉思索了片刻,还是准备告诉江漾实情:“他的母亲是我很多年前的一个好友,原本是赵大将军赵国公的正妻,叫梅玉温,按理说,你还要叫她一声干娘……”
梅家世族嫡女,当今皇后的亲姐姐,想要个一生一世一双人,都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