妪去抓药,徐云栖净了净手准备喝茶,一抬眼就看到了轮椅上的裴循。

云栖已不记得多少年没见过裴循,似乎自从宫变那晚就再也没碰过面。

裴循模样自然是大变,没有中宫嫡子的尊贵镀身,备受病痛折磨的他形容与任何一位平民百姓没有太多区别,唯一不同的大约是嵌在眸眼深处的那抹清越。

他笑起来,依然有一份清朗之气。

“云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裴循一如既往笑容温和,只是眉梢间残存一些苦涩,这抹苦涩当然与情爱无关,是这一生跌宕起伏的际遇刻在骨子里的悲伧。

比起他,云栖几乎没怎么变。

模样还是那么温软漂亮,眼神含着经风吹雨淋始终不褪的坚韧宁和。

内心到底有多强大,方能让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的女子,始终如一。

徐云栖愣了一会儿,颔首示意,随后将目光落在他双腿,“您是看病吗?”

老仆自然认出徐云栖,愕然了好一阵,心想那徐云栖有神医之名,当年十二王腿疾便是她治好的,今日碰巧在这里遇见她,算是缘分,赶忙往前施礼,将裴循的症状事无巨细禀明。

徐云栖认真听了,唤来小唐将裴循推去内室。

小唐和老仆合力将裴循抬至长塌上,徐云栖一面给裴循把脉,一面吩咐小唐去查看裴循的伤腿,两刻钟后徐云栖开好方子,嘱咐老仆,

“拿这个方子去取药,每三日熬药浸浴,至微微出汗打止,三月后若有好转,次数给减至七日一次,半年后来医馆复诊。”

“此外,我这里有一药酒,你拿回去,时不时给他喝上一盅,能驱寒活血。”

老仆感激涕零接下了。

随后老仆去外头购药,徐云栖指导小唐给裴循施针。

半个时辰后收针。

徐云栖瞧了一眼黝黑的天色,问裴循道,“您今晚要不要歇在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