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2 / 3)

自己发的密函,有这两封信相互印证,足以证明吴定缘的说辞。而只要朝中接受了太子还活着,汉王将会彻底失败。

吴定缘右手高举着鱼筒,左手摇动小桨。船头推开两道涟漪,朝着张皇后的宽台划来。每一个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被牵引到鱼筒上面,随之移动。这里面藏的东西,将决定大明的未来。

小船刚刚划过半程,吴定缘心中陡然生出急切的警兆。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远处响起一声巨响,随即吴定缘的右掌被炸得血花四溅。

他的右掌在南京时曾被苏荆溪刺伤,后来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毕竟新伤初愈。此时一枚弹丸炸入掌心,将筋络肌腱搅了个粉碎。五指无可抑制地松弛下来,那一个鱼筒朝着洪水里直直跌去。

吴定缘想要去接,可根本来不及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入水中,几下便失去了踪影。

周围所有人同时“啊”了一声,万万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吴定缘毫不犹豫,立刻扔掉船桨,不顾右手已残,整个人猛然跃入水中。

洪水虽深,毕竟只是临时涨起,水中没那么多杂物。他很快便在下面摸到了一枚圆筒物事,大喜过望,可一捞出水面,却是心中一凉。只见鱼筒的盖子没了,里面灌满了浑浊的沙水。他单手无法抽取里面的东西,只得朝着宽台上奋力一扔。

鱼筒划出一条弧线,径直落在了张皇后脚边。她急忙俯身捡起来,颤抖着双手朝鱼筒里看去,心下一片冰凉。那两封至关重要的信笺都是生宣写就,吸水性强,只这么一会儿工夫,便被泡成了两团糊在筒壁上的半黑纸糜,别说阅读,连从筒里取下来都难。

张皇后想要把它弄出来,可又怕彻底搞坏。尖细的指头在筒口彷徨良久,始终无法下手。她瘦削的脸颊迅速褪色,上天怎么如此残忍,先给了一点希望,再残忍地在她眼前掐灭。一股磅礴怒气,从她的胸中升起:是谁敢如此大胆!

在不远处,另外一条小船在洪水中飞速接近宽台。船头是一个锦袍胖子,双手抬着一把余烟袅袅的手铳,刚才那一铳即是他发出来的。这胖子感受到了皇后的怒意,施施然转过头来,放下火铳,跪倒在船头:“微臣临淄王朱瞻域,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一听这名字,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是谁,汉王已是喜上眉梢,大牙磨动,暗暗叫了一声好。而他身旁的世子朱瞻坦,见到鱼筒被毁先是大喜,随后发现动手的竟然是自己的五弟,那欢喜神色还没来得及收回,便与随后涌出的嫉恨撞出一片尴尬。

“你护的什么驾!禁军呢?你们都在干什么?快把这个在午门之前袭击太子信使的狂徒抓起来!凌迟处死!”张皇后愤怒至极,几乎口不择言。

朱瞻域不慌不忙,叩首大声道:“臣先前在漕河之上追查戕害太子的凶手,此人至为可疑。臣尾随一路到了京城,可惜晚了一步。眼见他假借太子之名,欲接近皇后殿下行刺,臣示警不及,只得举铳阻之。只要您与两位亲王无恙,臣甘受责罚。”

他说得大义凛然,冠冕堂皇,一时间周围的重臣们都有些动摇。吴定缘毕竟来历不明,在鱼筒书信证实之前,谁也没法下定论他是太子一方的。朱瞻域匆忙赶来,一见疑犯靠近贵人,情急之下先发矢阻止,道理上是能解释通的。

张皇后怒道:“你若生疑,为何不先射人,却去射鱼筒!”朱瞻域摇头苦笑:“臣射艺不精,有愧列祖列宗。”

从朱瞻域射击的位置到吴定缘,差不多有个百步之遥,火铳射偏一点实属正常。至于怎么会恰好偏到右手鱼筒,这只能归结为巧合了。

这时汉王也开口喝道:“你这个孽子,我不是教你在家读书!怎么又跑去漕河了?”有了父王垫话,朱瞻域立刻接道:“启禀父王,儿臣在乐安州听闻南京惨事,极为不安。恰好靳荣遣人送来书信,说有可疑之人在漕河活动。儿臣便自作主张,要为兄长报仇!”他演技很好,此时抬起头来,双眼居然跳动起复仇的火焰。

“太子在南京遇害,他一个山东都指挥使,相隔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