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只为了成全他的孝顺名声!”
最后一根素白长指,高高直起,宛若一根铭旌。
“汉王亦罪无可赦。当日筹备永乐皇帝葬礼之时,嫔妃殉葬这件事在朝中是有争议的。偏偏朱高煦跳出来大吵大嚷,以礼法为由进行逼宫,说不遵先皇遗诏就是不孝,结果从天子到群臣无人敢反驳,只得遵从所以我一路护送陛下你归京,也是为了报仇!”
苏荆溪历数完这一堆罪人后,把五根指头并拢成拳,调门又高了数度:
“还有此间的主人,永乐皇帝。你临终遗命要求一切依祖制。什么是祖制?当然就是嫔妃殉葬!一切起源,皆肇始于你,你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我不管你有什么丰功伟绩,也不管你是多么英明神武。我只知道你夺走了景姝的性命,夺走了我的整个世界!而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高握拳头的苏荆溪,朝着宝城大喊起来,希望这声音能穿透封土,传入地宫。朱瞻基缩了缩脖子,仿佛怕被这熊熊燃烧的火焰灼伤。
这六个罪魁之中,永乐、洪熙与朱卜花已死,张泉被抓来明楼之上,汉王逃回乐安州,只有张太后安然无恙。难道说……苏荆溪也对她下手了?朱瞻基有些惊慌地喊道:“我母后,她并无恶意,只是尽了本分而已!这是祖宗成法,谁也改不了啊。”
“祖宗成法?”苏荆溪惨笑一声,“前朝何曾有殉妃之制?明明从洪武皇帝才开始,算哪门子祖宗成法?再者说,就算真是祖宗成法,你皇爷爷遵从了吗?他的皇位是怎么来的?怎么到了殉葬这里,却又惺惺作态,说祖宗成法不可改呢?”
朱瞻基被驳得哑口无言。
“陛下你不必辩驳。在你们心里,人命是有贵贱的。景姝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弱女子,搁在秤上,轻飘飘的一头,岂能为了她,就诛杀这么多重臣良将、皇亲国戚?不值!你和你母后是不是这样想的?”
“你……你把我娘怎么样了?!”朱瞻基捏紧拳头。
苏荆溪道:“你放心好了。她一直安居深宫,我一个民间女子,能有什么办法?”朱瞻基稍稍放了一下心,不料苏荆溪又道:“但对一个母亲来说,还有什么比失去自己孩子更痛苦的事呢?”
一股极为冰冷的寒意“唰”地缠住朱瞻基,使他全身僵直麻痹,动弹不得。苏荆溪此时注视过来的目光,像极了蛇在注视老鼠。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朕还纳闷,以你的手段去陷害张泉,为何留出那么多破绽等着朕来识破,原来是为了把我诱骗到长陵来!”
朱瞻基心中一阵后悔。他出发时还想着,也许能靠九五之尊的身份化解仇怨,所以没让跟随的人马入长陵,以示诚意,没想到这全在苏荆溪的计算之内。
苏荆溪早看出他的心思,长长叹息了一声:“陛下,我给过你机会了。”
“少来!你一路瞒得我好苦,何曾给过机会?”
苏荆溪摇摇头:“六月初六,我送了药包进去,让陛下你发现张侯参与了迫害王锦湖之事。然后你做了什么呢?你明明答应过我,回京城后要严厉惩治迫害王锦湖的人,可当你发现是自家舅舅时,却立刻把他遣走,躲到天寿山来避风头。”
朱瞻基急忙分辩:“我只是想先调查清楚富阳侯,把事情弄清楚……”
“那一天,我一直在紫禁城前看着。若你直接抓了张泉,说明你还是看重对我的承诺,我也许就此罢手离开;可你没有,我看到张泉向北方驰去之后,便一切都明白了。”
“我从未说过不为你伸张正义!”
“那好啊,那么请你现在下一道诏书,历数那六人之罪,痛陈洪武恶例,毁去长陵,砸烂神牌,你能做到吗?”
朱瞻基哑然。
“好,换一个。你敢现在宣布祖宗成法是错的,就此废去殉葬之制吗?”苏荆溪咄咄逼人,旋即又朝吴定缘瞥去一眼,“别说废去殉葬了,你敢给铁铉公正名吗?”
看着面色涨红的朱瞻基,苏荆溪摇摇头:“陛下你不必辩驳了。一个逃亡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