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头及时放弃了深究,他松开朱瞻基的脖颈,往前一推。
“给你。”
白龙挂在金陵能存活这么久,正是因为老龙头知道何时该亮牙齿,何时该乖乖认。
朱瞻基刚觉得脖颈一松,筋骨还未舒展,旋即又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右肩。这手的力道奇大,像飞来峰一般沉甸甸地压住半侧身子,触动箭伤,疼得他连脚面都抬不起来。老龙头面沉如水,一挥手,道:“我们走!”
一人迟疑道:“那白龙……”
他们带来的那根布条,一头还吊着于谦在外城壁上晃悠,另外一头系在腰间。老龙头铁青着脸道:“不要了!”手下的两个人不敢多问,纷纷解开腰间的白布条,跟着老大像避瘟神一样匆匆离开。
“等一下!”吴定缘和苏荆溪一起喝道。可老龙头压根不听,那两人一解开布条,这边失去牵扯之力,白龙“噌”的一下,飞快从城头滑落下去,远远听见于谦坠下城去的惊呼,然后“扑通”一声,归于沉寂。
“于谦!”朱瞻基往前猛然一挣,嘶声叫道。整个南京,就这么一个真心为他的忠臣,居然就这么……死了?他还来不及哀悼,又被梁兴甫按了回去,只有任凭身体绝望地颤抖着。
不过,梁兴甫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太子身上,而在数步开外的吴定缘身上。自从他现身之后,后者眼神便像一只遇见疯狗的猫,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