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邻居家的箍匠婆娘。估计是于谦刚才的嗓门实在太大,引得这个烂舌根的婆娘听墙角。吴定缘还没说话,那婆娘先跳起脚来,说我在自家墙根撒尿,你这堕落的色鬼跳过来想做什么。她扯起嗓子唤屋里的箍匠来抓淫贼。吴定缘脸色一阵铁青,若是惊动了附近的巡兵,休说太子要被抓走,就连自己也一定会被牵连。他不得已,一记手刀劈到那婆娘脖颈,让她直接晕厥过去。这时箍匠也从屋子走出,骂骂咧咧拎着铁锤赶过来。吴定缘知道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只好扑过去一并打晕,夫妇俩捆作一块塞回屋里。他此时心里真是恨极了于谦,真是个惹祸精!本来眼看就快撇清了,偏偏又横生枝节,这下子怕是难以收场了。吴定缘沉着面孔回到自己家中,于谦迎上来担心地询问情况。吴定缘没好气地回答:“刚才我在他们屋里看到几个刚箍好的木桶,箍匠既然在夜里赶工,恐怕明天一早便会有人上门来取,到时候肯定遮掩不住。你们赶紧给我走吧!”于谦松了一口气道:“我跟苏大夫谈妥了,她会随同进京。我们收拾一下,立刻离开。”吴定缘的心情总算好了点,可他看于谦那表情,突然觉得不妙。果然于谦伸出五根手指,学街头商贩那样晃了一晃,道:“我们再来谈一桩生意如何?最后一桩。你帮我把太子安全送出南京,再给你五百两银子。”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面对这个市侩的篾篙子,于谦已经放弃了谈大义,直接谈钱。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寻求这家伙的帮助,可现在城里满布朱卜花的爪牙,眼下能借重的地头蛇只有吴定缘一个。“不干。太子死活,与我何干?”吴定缘想都没想,一口否决,“我还得去找我爹和我妹呢,你们另请高明吧。”“不会占用你太久时间,太子只要一离开金陵城,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吴定缘冷笑道:“太子是命,我家人可不算命。”于谦似乎早算定他会如此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南京城里现在还活着的官员,个个都有嫌疑,是不是?”“是又如何?”“那你爹吴不平……”于谦还没说完,吴定缘眼中爆出一团怒意,上前揪住于谦作势要打。于谦不闪不躲,梗着脖子道:“他是应天府总捕头,纵无官身,也是一个紧要人物。试问他如今身在何处?”吴定缘的拳头在半路停住了。小杏仁的话,他没法反驳。迎接太子之时,吴不平非但没守在长安街或东水关,反而擅离职守跑回家来一趟,这可一点不像他平日作风。再加上妹妹吴玉露神秘失踪,这两件事彼此勾连,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于谦见吴定缘沉默不语,知道自己猜对了,接着道:“无论吴捕头如今是生是死,你这个做儿子的,总要为他有所预备。”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吴不平若是遇袭身亡,你合该为父报仇;若是还活着,那参与叛乱的嫌疑极大,更需要一桩擎天保驾的大功来抵赎罪行。这其中利弊,以吴定缘的脑子不会算不清。吴定缘额头的青筋跳动,牙齿来回磨了几磨,终于还是放下拳头,恨恨道:“好,最后一次,说好了,一出金陵城咱们就南赶骡子北撵马,各走各的。”“离了南京城,也就用不到你了。”于谦忍不住回讽了一句。朱瞻基躺在榻上,外头于谦的话都听得真切。他几次忍不住想开口,让于谦别把吴定缘拽进来。一看到那张臭脸,朱瞻基就回想起扇骨台下的屈辱。相比之下,他更愿意欣赏苏荆溪为自己处置伤口的神情,一颦一动,鲜活动人,连伤口的痛楚都能暂时忘掉。苏荆溪最后摆弄了一番,起身拍拍手道:“妥了。六个时辰之内殿下您行动应无大碍,但胳膊不能吃劲。”朱瞻基试着活动了一下,果然比刚才轻松多了,赞道:“就是太医院里,也没有这等神仙手段。等归京之后,本王保举你一个典药局的内使。”“殿下说笑了。民女是一介女流,如何能进得太医院。”“典药局是我东宫下辖,不干太医院的事!安排谁自然我说了算。”苏荆溪撇了撇嘴,道:“民女去了那儿,还不被那群老家伙吃了?”“那你想去哪里,安乐堂?良医所?”苏荆溪知道这会儿太子正在兴头上,笑道:“殿下口含天宪,自然是金玉良言。不过民女福薄,暂且消受不起。不如等殿下归京践祚,民女再想想要什么不迟。”“好,本王就欠你一个请求!”朱瞻基摸了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