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顾刚坐稳,宋壶深便倾身?,在她颈项间埋首。
她轻声问:“她惹你生气了?”
他没?出声,像是默认,又像是累极了。
“我刚刚在影院看了一个动漫。”
“什么?动漫?”
难道小姑娘会主动找自己,宋壶深再累还是要帮腔的。
宋壶深安静听她说完,用指腹摩躏她泛红的眼角,“就为这?个哭?”
“因为真?的很?感人啊。”
眼看着她又要哭,宋壶深把她往上搂了搂,微凉的唇落在微红的眼睑上。
“别哭。”
声音有?些沉,更?多?是克制,胸腔徒然?升起一股肆虐的破坏欲,他见不到她哭,眼眶红了一些都不行。
凝顾感觉到了他的僵硬,手抚着他的后背。
半响。
凝顾说:“你把老管家辞退,是因为卢烟树吗?”
宋壶深摸了摸她的脸,“你要求情吗?”
她抬头,反问:“不能提她吗?”
宋壶深:“为什么?这?样问?”
其实?凝顾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好?的伴侣。
她习惯把一段关系变成一场鏖战,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胜负欲,她只想要赢,只想让对方认输。
就好?比她和宋壶深。
八年前,他喜欢她,她说把他当弟弟,八年后,他依然?忘不了她。
以前她有?情感障碍,但她赢得彻底。
宋壶深说爱她,不管病是不是真?的,他确实?用伤留住了她。
她分不清怜悯和爱,她依然?赢了。
在樊楼的那天晚上,宋壶深说她心?软不会走的时候,她真?的心?都会颤。
说不清什么?感觉,类似一种自责,仿佛自己作贱了他的信任。
因为她当初是准备会离开的。
从骨子里,潜意识里,她仍然?是抗拒的。
抗拒感情,更?抗拒汹涌的爱意,抗拒自己在他人身?上寻找安全感。
后来?,她渐渐明白过来?,她抗拒不了的是他。
八年前他跟卢烟树一起出现那天,他给?她脚上带小螃蟹那天,她不应该让他以后别找她的,而?是应该问他为什么?跟卢烟树一起来?。
从始至终她在意的,根本不是他能不能跟自己在一起,而?是他能不能只跟她在一起。
“你喜欢过她吗?”
“从来?没?有?。”
饭后晚间,凝顾和珍妮弗、吉姆一起玩飞行棋。
半小时后,宋壶深洗完澡出来?,听见琴房传来?贝多?芬第八钢琴鸣奏曲《悲怆》。
推开门,刚开始的bangbang两声把他吓一跳。
充满悲怆情绪的极缓开头,逐渐转向快板,重板的引子充满了古希腊的悲剧气氛,雄辩的语调具有?巨人的气概,不是儿女情长?般的缠绵悱恻,而?是身?处决绝时对命运的悲怆激愤和不屈的坚定。
最后收音,凝顾坐在琴凳上,花了很?长?时间调整呼吸。
凝顾挺直的背微微松懈,像是有?感应一样,一回头就看见他站在那,眸光幽暗,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小姑娘嘴角下垂,委屈巴巴的喊:“靓靓。”
他本来?就对她没?有?抵抗力,更?枉然?是一个破碎感的凝顾。
宋壶深长?腿一迈,低下身?去,胳膊后捞,把人拦腰勾住,有?力地往上一提,单只手抱她坐到钢琴架上。
凝顾从腰间一紧,倏然?双脚离地。
身?前,男人双手撑在她两侧,俯身?圈她在身?躯和臂膀之间,抬眸撞进她泛着水光的眼里。
“怎么?了?刚刚吃饱了不是挺开心?的吗?”
他嗓音低沉,却又语气轻柔,混着檀香和白兰,烫得她脸颊热起来?,心?里酥酥麻麻的,屏住呼吸,不敢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