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任的身形高大,皮肤白皙,星眉剑目,仪表堂堂。
沈穆清暗暗吃惊:“这姓任的哪里有一点混混的样子。难怪老爷和林进才见到他都生出几分好感来。
她坐下后,姓任的就给她作了一揖,声音轻柔地道:“三少奶奶还是头次见到我吧!我姓任,叫任翔。”
沈穆清客气地招呼他:“姐夫请坐。”又让丫鬟上了茶。
任翔犹豫了一会,坐到了沈穆清的下首。
男女有别,略懂些礼仪的人都会选择坐在离门最近的那把椅子上…….
沈穆清想到立在花厅角落里两个负责招待客人的梁家丫鬟,眉头就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任翔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像一无所知,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红漆描金匣子递给沈穆清:“这里面是贱内绣的几个荷包,让我带给三少奶奶的。”
英纷上前将匣子收了,沈穆清很客气地道:“有劳堂姐费心了。堂姐还好吗?”
任翔喝了一口茶,看了站在沈穆清身后的英纷一眼,又看了看花厅角落立着的小丫鬟,声音突然压得很低很低,语气急促地道:“我知道大伯家里出了事,大伯母的身体又不好。所以才来找三少奶奶的那日我们接到大伯母的信,说四姑娘要回太仓,可等我们去码头接人的时候,船早已返程。”
寂静的屋子里就响起了一阵细弱却很清脆的碰瓷声。
英纷上前一步站在了沈清的右侧,挡住了丫鬟的视线。
过了好一会,沈穆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人,不见了?”
她声音颤抖,细如蝇蚋(ruì)。
任翔望着沈穆清透着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的盈盈笑意,放下心来。
总算找对人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沈家被抄
“是。不仅人不见了,就是随身的妈妈、丫鬓和箱笼,统统不见了”任翔端坐在太师椅上,声音轻得如斥过树梢的风,内容却足以让沈穆清跳起来,“这件事只有岳父、岳母和我知道。我们不敢声张,只好私下里找。”
“堂姐夫尝尝这茶,听说是福建过来的贡品,我也是第一次喝。”沈穆清心乱如麻地应酬她。
这原是沈家的丑闻,怎能让梁家的人知道。
任翔知道她这是说给梁家的丫鬓听的,遂合作地提了声音,笑道:“多谢三少奶奶了。我们太仓是乡下地方,不比京都物华大宝,能尝到这样的好茶,真是三生有幸!“说着,就端起茶盏来浅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沈穆清松了一口气。
任翔这样机灵,应该不会乱说胡来才是。
想到沈家现在的情况,又想到自己做为梁家的媳妇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女诫》、《女训》的规范,她不由皱了眉头。
任翔自踏入梁府就耳听八方眼观四路,沈穆清的为难他如何看不出来。更何况,他来找沈穆清就是不想惊动季氏……因此他急急地道:“烦请三少奶奶让汪总管助我一臂之力。”
任翔的知情识趣让沈穆清对他好感倍生。
他一定以为首辅家的大总管就定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吧?
却不知沈箴在仕途上几起几落,看尽世态炎凉,越是贴身之人越喜欢用敦厚老实的……汪贵之所以能成为沈家的大总管,与其说他有能力,不如说他够忠心。
任翔让他帮着找沈月溶……说不定人没有找到,先把季氏给气病了!
沈穆清思索了半晌,把心一横,道:“你去西大街的富货店找萧七,让他帮你合计合计。”
任翔见沈穆清开了口,自然是喜出望外。
两个人东拉西扯了一会,任翔就告辞了。
沈穆清回到叠翠院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下去了。
她喊了珠玑来:“让百木去打听打听辽东总兵家的那个戴贵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珠玑应声而去。
不一会,抄手游廊上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