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敢打杨升,但牛夫人的命令,若不服从,下人挨打的人,就是她。于是只好硬着头发上前,装模作样朝杨升身上拍了两下。牛夫人犹觉不解恨,连声叫道:“取家伙来打。”
金宝只好去寻了柄条尺来,朝杨升胳膊上敲了两下,牛夫人还在喊打,金宝劝道:“夫人,少爷已晓得错了,暂且放过他罢。”
牛夫人竖起眉毛,骂她道:“小骚蹄子,你为甚么替少爷讲话,莫非是看上了他?”
金宝连声称不敢,牛夫人已伸出了手,朝她身上拧了好几下。杨升瞧得直皱眉,一语不发,转身就走。他回到自己房内,心想劝牛夫人去道歉,看来是行不通了,不如自己去,也是一样的。既然是道歉,就得备份像样的礼,最近杨家生意惨淡,杨升已有好久没从牛夫人那里领到零花钱,数了数自己的积蓄,又少得可怜,只好在卧房中搜罗一番,偷偷将些值钱的家伙装起,当作礼物送到了张仲微家。
他挑的时候不错,正是张仲微在家,不然林依肯定不会见。张仲微请他到里间坐下,道:“舅舅今日怎么有空到我家坐坐?”
杨升诚恳道:“我是来特意向你赔礼的了。”
张仲微忙道:“你是长辈,这话我怎么敢当。”
杨升叹道:“现如今不管我去哪个酒楼,都只有被拒之门外的份,真是苦不堪言,我知道是我们错在先,怪不得你们恼怒发,只望你们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一回。”
张仲微挠了挠脑袋,诚实道:“我们并没有恼怒。”
也是,张家既没上杨家去闹,也没嚷嚷着要找牛夫人算账,罚款的事儿,乃是欧阳府尹发的话,衙役执行的,那些罚 来的钱,张家也并未捞着好处,全部是充了公,因此张仲微说他没有恼怒,杨升还真挑不出甚么来。
此话不通,杨升灵机一动,不再提道歉的话,改口道:“我家有位友人自四川来,捎了好些辣豆瓣,我看你今日就有空,不如到我家去尝尝。”
张仲微不想去,便扯谎道:“这两日身上不爽利,别把病气带到了你家。”
杨升道:“正巧我认得一位好郎中,且随我去瞧瞧。”
张仲微无病,自然不肯去,又再寻不出借口,只好大声唤杨婶来换茶。杨婶听到,连忙走到柜台边上,向林依道:“我才送了茶进去,怎地就要换,只怕是二少爷遇到了难事,二少夫人快进去看看。”
林依听了,觉着有理,便取来一壶热茶,亲自送进去。杨升晓得张家脚店真正做主的人是林依,见她进来,忙邀请她与张仲微一道上杨家做客。
林依并不推辞,只问:“劳动舅舅亲自来邀,怎么好意思,不知你此行,是不是外祖母的意思?”
杨升习惯性的想点头,但忽地警醒,这事儿可说不了谎,不然万一林依去了杨家,牛夫人却不肯出来作陪,怎办?他思来想去,还是只能讲实话:“是我自己来的,我娘也有这意思,只不过……只不过……”
他下一句,在林依的注视下,讲不下去,磨蹭一时,将牙一咬,把他与牛大力订协议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央道:“这事儿拖了好几年了,外甥、外甥媳妇,你们帮帮我。”
长情的人难得,更何况对象是那样的身份,林依很有几分佩服,便问道:“舅舅想要我们怎样帮你?”
杨升见她没有拒绝,喜道:“上我们家吃顿饭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