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川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他的手臂,却是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肩膀彻底好了?”
陆晟的神色顿了顿,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他闷笑一声,没理会对方这句若有所指的威胁,转过身直接将腿翘到了这辆崭新的车上,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晟总算折腾够了陆之川的那辆新车,也将人的洁癖踩了个十足十,这才缓缓开口。
“赵婉……”
“我并不觉得你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和我说这个是什么聪明的决定,陆晟。”
“哟,你不会把我和小姨说的话听完了吧。”陆晟故作惊讶的微微张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陆之川透过车内的那面镜子,面无表情地旁观着陆晟颇为拙劣的表演,见对方还有演下去的念头,他的耐心总算是告了罄。
“滚吧。”
陆晟见着陆之川沉得欲要滴水的脸,终于捂着肚子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他的神情也渐渐冷了下来。
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这回却是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来回把玩着。
“嗯……是说给你听的,别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要不你也不会在这等我了。”
陆晟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陆之川,不由疑惑地开口
“不过爸你什么时候性子这么急了?不会又在我妈那吃了闭门羹吧?”说到这,陆晟恍然大悟地感叹了一声。
说到这陆之川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下来,竟是罕见地露出了一个笑,像是又变成了陆晟记忆中的那个人。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似是在整理衣服,却是不经意间露出了脖子上一处泛着红的痕迹。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陆晟扫过他的脖子,手里的力道突然收进,指间蹦出了几抹烟丝,他却像是毫不在意般将它们跳出来扔在了地上,再次开口时却是没再废话。
“我妈现在那个样子不会太久,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把他关着?”
“他什么样子,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
“得了吧,陆之川,如果你不是心里没底根本就不会坐在这等我,现在在这装有意思吗?”陆晟笑了一声,径直瘫靠在了椅背上,力道之大震得车都向下一陷。
陆之川或许不了解陆晟,但是陆晟却是很了解陆之川。
小时候的陆晟总是跟在陆之川的后头,跌跌撞撞地跟着那个身影跑,忙活了一个童年,除却得到了陆之川真的对他没有感情这个结论之外,也大概把这个人摸了个底朝天。
陆之川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他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谋求最大的利益,他像是一只毒腺时刻充盈的毒舌,寸土不让地盘踞在自己的领地之上,会向每一只觊觎他领地的生物展开最激烈的报复。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陆之川这种人不可能会有让步的一天,而陆晟一度认为以陆之川的行事手段几乎不可能会有走投无路的一天。
但是就像丁雅芝做完礼拜后,时常挂在嘴上的那句话。
“哪有什么十全十美呢,阿晟,你的父亲他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无坚不摧。”
母亲是最了解孩子的人,尽管丁雅芝是个并不称职的母亲,却依旧用最恶毒的方法预言了儿子的一生。
陆之川在赵宥面前一败涂地,在丁雅芝看来是不能接受的蠢事。她的计划被陆之川全盘搅了个稀烂,丁雅芝生气却并不觉得难以接受,毕竟陆之川身上流着她的血,他的成功永远不会脱离母亲的底色。
陆之川长在那片扭曲又充满腐臭的泥土里,最终他一把烧尽了诞育自己的泥土,长成了一朵艳丽的毒株,但是却转身心甘情愿地让只再普通不过的兔子掉进了嘴里,甚至还为他硬生生藏起了所有的骄傲与锋芒。
这对丁雅芝来说是羞辱,仿佛她一生的最后一点骄傲也以这种可笑的方式被打破了,所以她选择了报复。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