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宥？”

“疗养院。”赵宥似是不想废话，又重复了一遍。

陆之川却在那头笑了起来，止不住的笑，半晌没有回他的话。

赵宥按断了电话，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

赵婉醒来的时候，唇边有些湿，一睁眼就看见赵宥正用棉签蘸着水，轻轻往她的唇边点。

赵宥的脸色很差，差到赵婉甚至觉得面前这人只是一个幻影，仿佛风一吹，赵宥便能像雾般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赵婉眨了眨眼，那样子有些呆。

赵宥突然扯开嘴朝她笑了笑，嘴里打趣道。

“女孩子不喝水，皮肤会变差。妈知道我把你养成这样，估计又得拿着扫帚追我。”

“哥……”

赵婉叫了他一声，声音又轻又低，仿佛生怕将面前人吹散。

赵宥还要打趣她，却见赵婉默不作声地哭了起来。

赵婉向来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情绪，这是赵宥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压抑，哭得这么……小心翼翼。

赵宥的语言系统似乎在那一瞬间清空，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种无声的沉默持续了很久，见赵婉喝完了水，赵宥又问了几句她腿的情况。

在听到赵婉双腿这几天逐渐有了知觉后，赵宥才难得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他摸了摸赵婉的脑袋，叮嘱道。

“哥下午来接你，我们不待在这了。”

赵婉的眼睛顿时亮了亮，但随后又暗了下来，她有些神经质地攥住了赵宥的手，紧张地问道。

“我们……我们一起吗。”

赵宥看了眼妹妹，轻轻朝她点了点头。

“嗯，我们一起。”

赵婉笑了出来，她眼里闪着泪花，重重地“嗯”了一声。

她和赵宥又聊了一会，却发现自己莫名地有些困。

赵婉强撑着精神想和赵宥多说几句，对方却是将她的手掖回了被子里，站起身朝她笑道。

“你先休息吧，哥去下面给你办手续。”

赵婉拉着赵宥的袖子，迟迟没有松开，困意让她几乎要昏过去，眼皮也越发的重，但女孩却执拗地拽着那截袖子，磕磕绊绊地问。

“我们……一起？”

“嗯，一起。”

*

赵宥看着妹妹睡下，径直下了楼，陆晟还在车上睡着，他拿着手机走远了几步，按下了一个号码。

“您好，我是廖……”

“帮我个忙。”

“……阿宥？”说话的人似是有些震惊，末了他无奈道。

“我以为……你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了。”廖远洋的声音很轻，顺着电话线飘进了赵宥的耳朵。

赵宥却明显没有和对方叙旧的兴趣，开门见山道。

“帮我送赵婉去机场，钱和相关费用我会打到你的账上，送她去D国，帮我照顾照顾她，一个月就行。”

赵宥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一根从宋潮那里拿过来的烟，含在了嘴里。

他点燃了烟，久违的烟草味顺着鼻腔窜入了他的大脑，让他的神智清醒了些许，烟雾萦绕在他周围，赵宥淡声说道。

“我脑子里有一本账册，洪志胜的东西，我想你会需要。”

不知过了多久，廖远洋苦笑了一声，声音里竟是带上了几分悲戚。

“阿宥，你不必和我做交易。”

“我卑劣，但没你想的那么卑劣。”

“我始终觉得我们是朋友，尽管你现在可能并不会这么想。”

廖远洋还想多说几句，但是那头却不再出声，沉默终究是被电话的盲音戳破了。

电话挂断的同时，廖远洋收到了赵宥的短信，他认真打量着那条信息，在看到时间时，他突然愣住了。

办公室的时钟规律地敲击着，在整点铃声响起的时候，室内传来了一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