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刺激啊？”

甄江沉思了片刻，调出赵宥的档案，念了一长串的专有名词，念完最后一个词才缓缓合上了本子。

“里面说的大部分成分在生活饮食中都很少碰得见，大致的注意事项我已经和你爸说过了，只要留心些最后一项成分就行了。”

“什么。”

“尼古丁。”

“换句话说，别让他抽烟，尼古丁本身就有成瘾性质，更别说他前面还摄入过大批量的精神亢奋药物……陆晟？你有在听吗？”

主任办公室朝阴，甄江是个怕冷的人，屋内开着暖气，空气里还飘着些淡雅的果香，熏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我在听。”

甄江看了眼脸色古怪的陆晟，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了一句。

“你父亲应该会注意这些，不必你操心这些，你……赵宥会没事的，别太担心了。有陆之川在，不会让他出事的。”

一听这话，陆晟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甄江虽是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什么，只胡乱挥了挥手，想尽快把人打发走。

“对了，顺便找你来拿点药。”

“什么药？”

甄江奇怪地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愣是没有瞧出对面坐着的人有什么毛病。

青年的面色带着些苍白，甄江这才注意到对方一直靠在桌子上，似乎是在用胳膊借力支撑着自己。

“开点奥美拉唑或者抗酸剂也行，我好像胃溃疡了。”

甄江：？？？？？

胃……胃什么？

甄江深吸了一口气，臭着脸冷声嘱咐着。

“出门左转，找护士去办手续。”

“不用开药单吗？”

甄江憋下那股要骂人的劲，看着这个14岁以后没少折腾自己的青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去办住院手续，陆晟，胃病不是让你把药当糖豆吃的，你自己的毛病自己不清楚吗，别到时候一家三口组团在我这聚会，没那么多空病房让你们霍霍。”

“不住，给我开点药，配点止痛片也行，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开你……!”

甄江在心里咽下了那句问候令慈的话，实在懒得和对方在这扯皮，估摸着陆晟这股活蹦乱跳的劲，一时半会也死不掉，干脆胡乱画了张单子给他丢了过去。

“你们医生的字可真抽象，护士看得懂吗？”

“看不懂就滚去住院，别调戏我们院的护士。”

他这话让陆晟眉头一挑，白着一张俊脸反驳道。

“你可别满嘴跑火车啊，我不干这种事，晚上我还要和对象约会去，别玷污我名声。”

甄江算是看着他长大，见人眼下还能笑着打趣，也当还不严重，随口就逗了一句。

“呦，还处上对象了？你毛长齐了没？哪天领着小姑娘和叔吃顿饭，我给她包个大红包？”

陆晟从头到脚把坐在转椅上的人打量了一遍，隔了好半晌才慢悠悠丢出两个字。

“成啊。”

*

赵宥身上的钱可以说是一毛没有，所幸在离开前把身份证从陆之川那翻了出来。

他站在人行道中央，看着车流来来往往，头顶明星代言的产品十秒一换，闪得人眼花缭乱。

路上的行人疲于生计地来回奔波，有人走得急，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夹着手机抱歉地边走边朝他道歉。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去处，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但他站在人潮拥挤的市中心，心里却是凭空生出一种茫然来，脚底像生了根似地钉在地上。

这座原本熟悉的城市在此刻却是说不出的陌生，陌生到以至于他现在能开口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秋风绕着高楼在路上乱窜，吹得他不由把自己买的那件廉价风衣裹得更紧了些。

先走起来吧。

走着走着自然就知道要干什么了，路不就是走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