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良心发现想自杀了，记得找片没人的地，免得恶心到别人。”

“噗。”

面对赵宥的恶意，陆之川笑了出来，他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笑的时候。那种轻柔又带着几分低哑的声线，似乎本人的性格也再温柔不过。

听到他这声熟悉的音调之后，赵宥就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是什么能听的，刚想挂掉电话，陆之川却像是预判了他的动作一样，悠悠说道：

“别担心了，宥宥，我这辈子只会死在你身上，恶心不到别人。”那声音顺着手机的听筒传了出来，像条纤细的铁索，一寸一寸地爬上了赵宥的脖子。

……

两人挂断了电话，赵宥手里的手机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咯吱”声，屏幕的裂缝由于手部的用力而缓缓扩大，蛛网般地遍布整个屏幕。

赵宥坐在窗边的软凳上，转头向窗外望去，却又对上了那只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

陆之川从来不隐瞒自己的意图，他大大方方地把这个明显的摄像头按在窗角处，告诉赵宥他在看着他。

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随着红点的跳跃越拉越紧，下一秒，那个被摔得稀碎的手机朝着那个摄像头就飞了过去。

机械碰撞的声音回响在室内，那个红点眨了几下，最终静静地归于一片黑暗。

赵宥看着碎片，烟丝撒了一地的地毯，心里的那口气稍微顺了顺。

他知道这一下八成又会招来陆之川的报复，但赵宥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去他妈的吧。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从兜里顺出那根发卡朝着书房走去。

……

由于陆之川的吩咐，二楼很少有人上来，房子里的门锁并不复杂，赵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书房的锁撬开了，他轻轻地转动把手，走了进去。

陆之川的书房很大，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左手那一面的书。

赵宥辍学地早，16岁的时候就从高中退了下来，跟着那些大哥大街小巷地窜。

不是他不爱读书，相反他很喜欢念书，只不过在这方面实在没有什么天赋，哪怕是每天熬夜看英语，最后的成绩也只是不上不下的晃着。

高二那年，谢大成查出了尿毒症，原本身强体壮的一个人几乎是在一年内就被透析折磨得没了人形。

谢红娟买了家里的房子与地，在镇里面给别人家坐着保姆，她一边负担着家里两个孩子的开支，一边还要支付丈夫高额的透析费用。

每次赵宥回到那个不到70平的出租屋，几乎都能看到母亲脸上新增的皱纹，那年谢红娟才37岁，但人却像是60岁的老人。

赵婉的成绩很好，时不时还会代表学校去参加区里的物理竞赛，两人在同一所初高中合办的学校，所有人都知道赵宥有一个学习很好的妹妹。

赵宥看着疲惫的母亲和时常出神的妹妹，嘴里嚼的米饭越发的没有滋味。

赵宥不来上学的事，过了许久谢红娟才知道，赵宥的班主任是一个负责的人，她主动找到了谢红娟，将赵宥旷课半个月的事说了，谢红娟这才知道他已经逃了那么久的课。

赵宥不在学校，也没有回家，谢红娟一个人找他，最后甚至报了警，这才接回了鼻青脸肿的赵宥。

谢红娟在警察局看着浑身上下贴着绷带的儿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抬起手想打他，却又颤巍巍地放下。

回到家后，她给赵宥煮了一碗面，看着他吃完后，将窗帘拉了下来。

她叫赵宥跪下，大声质问着赵宥为什么不去上课，质问他为什么要在夜店里面给人家当保安，看场子。

赵宥低着头不出声，谢红娟将一叠奖状扔到了他面前，那是赵宥学习进步时班主任发的奖状，原本被谢红娟珍惜地收在柜子里，此时却零零星星地撒了一地。

良久，她听赵宥垂着头说道。

“妈……我不想念书了，我不喜欢上学。”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