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却并没让人有丝毫的反应，陆徜眼睁睁地看着他接过身边人递来的手套，接着便要去抓自己的手。

陆徜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他的脚胡乱地蹬踹着，想要挣脱肩上的那几只手，但使出来的力道却都入泥牛入海般，没有丝毫的起色。

他像条搁浅的鱼般扑腾了许久，在那双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你要对老子干什么！松开我！我他妈就是拿了一点钱，我什么都没做！”

陆徜发疯地想要抽回自己的那只手，想要离面前那人远一些。

他在陆之川掌权后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就连过年的时候也总是找借口避免回老宅，活得像个再懂事不过的鹌鹑，因而才在其他人莫名其妙消失的时候安安全全地在陆家活了下来。

要不是儿子陆之洋沾上了赌，跪在面前求他，他这辈子也不会和陆家道上的生意沾上关系。

只是一次，应该没有什么。

当时挂掉李国志电话的陆徜是这样想的，但是第三天夜里，他就在妻子的尖叫声中被一堆魁梧的大汉从床上拉了下来，一路拖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看着面前的人，长久积累的怨气和无边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的所有理智，他像疯子一样地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你有什么好神气的！你妈不过就是我大哥的一个情妇，靠着骚才扶了正！你一个从小被当娘们养的杂种，在陆家狂什么狂，真以为我们都是纸糊的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你今年的那几批货全都得折在海域上！”

陆徜的眼睛发红，他的声音很大，像是在给自己鼓气。他知道自己是在激怒陆之川，但是除了这个方法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之川这个人……太奇怪了，他似乎永远不会被激怒，永远都只有那一张亘古不变的表情。

陆徜必须想办法激怒他，愤怒会吞噬一个人的理智，只有那样他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莫名的，他觉得哪怕是生气的陆之川也比面前无波无澜的人要好，那种感觉没来由地让他浑身打颤。

谩骂与侮辱不停地从陆徜的嘴里倾泄而出，就在他还想再骂的时候，一只剪刀轻轻地剪掉了他左手食指的一片肉，在他还没反应的时候，那块滴着血的肉被人推入了他的嘴中。

血腥黏腻的味道在味蕾中炸开的同时，让他“呕”的一声吐了出来，他浑身都在发抖，像条死狗一样地缩在了地上。

但那只手还是被高高举起，下一秒，又一片肉被耐心地剪了下来，他听见了那人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已经浪费了我三天时间了，我不是很喜欢处理这些不必要的麻烦。”陆之川顿了顿，微笑着提议道。

“这样吧，在我剪完你这只手之前，如果还没得到我想听的话，我就把阿洋的肉片下来给小叔炖汤喝，好不好？”

话音落下，屋内又响起了接连几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这声音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便弱了下去。

宋立和林阮在外面站着，一个抽着烟，一个手里划拉着平板，似乎都对这声音充耳不闻一般。

良久，陆之川推门走了出来，他拍了拍衣领上溅上的脏东西，淡声朝着身边人吩咐道。

“进去找个人看着他，让他给李国志打个电话，原来的计划不变。”

林阮点了点头，拿着东西走了进去。宋立看了里头一样，没说什么，跟着陆之川出了门。

宋立把后门关上后，坐到了前排。车子发动后，原本不怎么多话的陆之川却出了声。

“阿立，你有什么话没说吗？”

宋立刚想开口说“没有”，但对上后视镜里那双玻璃似的眼睛，他吞了吞口水，还是把压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

“大哥……那天阿晟他好像受伤了，真的不管管吗？”

车里的香氛味很淡，空调把那股略带着些薄荷味的香送到了车里的每一个角落，宋立闭着嘴，静静地等待着身后人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