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找到你了，宥宥”

赵宥艰难地在强光下睁开眼睛，在声响出现的第一时间，掏出怀里的手枪，朝前方的地面连射了几发。

“砰砰砰”，三声枪响。

这一动作却并未让对面的人有所退缩，脚步声只是停了一刻，便继续锲而不舍地向赵宥走了过来。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他举起的枪管碰到了一处柔软的阻碍。

光线顺着变化打在了陆之川脸上，这个角度显得他的脸有些奇怪，很像什么二流鬼片里会出现的熊孩子，举着手电筒在深更半夜里吓人，如果陆之川的额头没有顶上赵宥的枪口的话。

“好晚了，宥宥怎么还在外面乱逛？”

他对头上抵着的东西好似浑然不觉，开口说的话也像是把自己当成了瞎子。

赵宥抱着赵婉后退了几步，想要避开陆之川，而对方却如影随形地跟着赵宥，他格外殷勤地把脑袋送到赵宥的枪口处挨着，好像为之乐此不疲。

“你觉得我不会开枪吗？”赵宥被他这行为气得笑了一声。

“怎么会，宥宥胆子那么大，有什么不敢的？放心，下属都被我留在后面了，你什么都能做。”陆之川又露出了令赵宥最为恶心的笑脸，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拂上枪管，拿着赵宥的手抵上了自己的下巴。

“如果你想的话，还是从这里开吧，毕竟脑门开个大洞，会让我变丑。宥宥不是最喜欢我这张脸了吗？”他歪了歪头，在荒山野岭里和赵宥谈论起了开枪角度的可行性。

赵宥很久都没有出声，陆之川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他。

“你觉得有意思吗？陆之川。”

“嗯，什么？”

“我说，你这样有意思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地被你耍的团团转！我到底是犯了你们哪门子的忌讳要被你们这样玩！我是什么谁都可以踩一脚的乐子吗？？？”

赵宥的声音很大，震得远处树上的飞鸟都扑簌簌地飞了起来，发出了尖锐的啸鸣声。

他的情绪很激烈，被人看穿每一步的羞辱感混杂着被朋友背叛的无助，在陆之川的那个笑容下，如同洪水般普天盖地的将他卷入了万仞惊涛之中。

他紧紧地抱着赵婉，把他贴进了自己的怀里，感受着怀里人属于常人的体温，试图从那里汲取写少的可怜的温暖。

“你在说什么啊，宥宥？有谁欺负你了吗？”陆之川挡开了赵宥的枪口，神色难得出现了一丝凝重，他向前走了几步，张开手想要去抱赵宥。

“噗呲”，那是子弹入肉的声音，陆之川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己左肩处出现了一个弹孔，空气中渐渐弥漫上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滚……”

赵宥的这个字把陆之川活生生钉在了距他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陆之川站定在了原地，出现的那个弹孔只是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惊讶，随后他只是把左肩处的衣服往肉洞里戳了戳，做了个极为不合格也极为敷衍地止血。

“有谁欺负你了吗？宥宥？”陆之川又问出了那句话。

赵宥这回理都没理他，转头就往后面走去。

“有谁欺负你了吗？宥宥？”复读机般地询问如同定好的闹铃般，一遍又一遍地在身后响起。

陆之川没有急着把他抓回去，只是重复着那句可笑至极的话。

赵宥觉得那句话比起问题，更像是一句嘲讽。

他转过身，看着拿着手电筒跟在自己身后的陆之川，淡声道。

“没，没人欺负我。”

“可你不开心，你很久没对我笑过了，你也不喜欢我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陆之川的脸充满了不解，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赵宥看着他，突兀的，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愤怒了。

“我从来没变过，你也从来没变过。我是傻子，你是聪明人，这两种人本来就不会，也不该搅和在一起，你玩我玩了这么多年，也该玩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