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们之间的这跟线一样。

于清手指轻颤，她知他这是要走了，她下意识跟着直起身，妄想留住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已经开口。

“有空再聊吧，我还有点事。”

他背影挺拔，向前走，再未回头。

喉里像是含进去了一块玻璃，她微张着唇，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难以开口。

其实她以为陈寰会装做不认识一样，不理会她。

可他没有，他们还可以正常的聊天。

只是于清知道，他的态度，他们远比陌生人还不如了。

她还以为跟他说几句话能将这段时间的惆怅解开，可实际上没有。

陈寰说的对，她是一只自作聪明的蝴蝶。

她落入回忆的网，自再见他以后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

夜晚梦境不断。

梦里，她梦到陈寰曾经送她一个老款的收录机，是他母亲在他上高中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

是他重要的东西，他曾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只收录机。

梦里，她看到她跟陈寰躺在床上，陈寰录给她的生日祝福她一定要当着他的面再听一遍。

平日里那样一个人，脸都烧红了，他起身要下床，于清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扒在他身上。

‘羞什么。’

听着里头他缠绵的告白，她笑得花枝乱颤。

她好像真切的回到了那段时光，感受到身下他结实的身躯，炙热的温度。

于清记得他下一秒会做什么，于是她勾着他的脖颈，笑着对他撒娇，说出与那时一样的话，“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陈寰……”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我要鉴别你说的是不是假话。’

陈寰将她背着放在床上。

记忆中下一秒，他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他会……

他会……

于清迟迟没等到。

突然眼前他的背影模糊了。

她心慌意乱一伸手，手里攥住的却是一张纸。

她聚神一看，脸色顿时煞白。

桌子上散落的是他打印出来的，她微信的各种聊天记录和手机通话记录，而她手上这张纸，上头五个字。

彩超报告单。

瞬间的冲击像是山石滚落，她根本来不及躲闪，她慌了神要说什么，却被狠厉的桎梏住！

他清俊的面容扭曲着。

再一次。

于清再一次在他痛苦和泯灭般绝望眼神中被炙烤。

他颤抖着像是走投无路的野兽，在这黑夜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你怎么能这么狠，于清！你就这么糟蹋我！！’

“不是……”

她心慌意乱泪水滚滚落下却难以阻止他。

他通红的眼眶，那双眼睛盯着她，黑白分明，黑的是燃烧的愤怒，白的是爆裂的悲伤。

而这些统统将她一整颗心，掏空，烫穿一个洞。

噼里啪啦各种东西裂帛破碎的声音，她哭的肝肠寸断……

第9章 哪怕生生不见，你要岁岁平安

“其实我有时候是有感知的，我可能知道这件事不对，但我有一个坏习惯，我就是太过执拗了，于清。”

“我们就像是一排纽扣，也许第一颗就系错了，但偏偏要到最后一颗我们才发现。”

“如果，我是说如果于清，如果痛苦真的有尽头的话，我真的想走出去，什么都好，我要到灯火通明那处去……”

**

于清猛然惊醒。

寂静的夜里，只有她大口喘息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房里回响。

她浑身泛着冷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深呼吸几个来回，砰砰作响的心脏这才平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