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壶感到股无名委屈,却敢怒不敢言,只敢小声嘟囔句:“桃花,你好霸道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说话间,那二人总算完事,扔在地上的衣服都被捡了起来,之后又是万般温存,眼见鸡鸣声起,二人才一前一后下榻。

蒋氏脚踩绣花鞋,身段如弱柳扶风,晃着腰肢将陈康送到门外,随后门便一直开着,二人没了声音,蒋氏也一直没有再回来。

李桃花等得心焦,撑地的胳膊肘都快麻成马蜂窝了,情不自禁问:“你说他俩去哪了?还不回来。”

许文壶摇头。

又过了片刻,李桃花心一沉道:“算了,趁着不在,咱们俩还是赶紧溜出去吧,否则迟早会被发现。”

许文壶早就在等这句话了,忙不迭便答应。

两个人便手脚并用从床底下往外爬,因是维持了一晚上的同一姿势,两个人的手脚都麻了,动作比乌龟还要缓慢,活像两只刚出壳还走不成路的鸭子。

费了半天劲,二人终于把上半身挪出去,面前便有脚步声传来,他俩抬头,正与走入里间的蒋氏四目相对。

一瞬间,蒋氏呆住了,李桃花和许文壶也呆住了,维持住了手脚并用的乌龟姿势。

蒋氏原本红润有光的脸变得苍白如纸,呆看着他俩,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门被风吹得“哐当”一声合上,她才哆嗦着启唇,声音颤抖地道:“你们俩,是从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桃花看了眼许文壶,回过脸来小心翼翼道:“我说我们俩刚刚才进来,你会信吗?”

蒋氏显然不信她这糊弄傻子的鬼话,哆嗦着继续问:“你们,全部都听到了?”

“也没有全部吧,也就是从,从……”

李桃花咬紧了舌头,没再往下说。

也就是从开始听到结尾吧。

蒋氏从她的表情里得到了答复,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地,浑身冷汗淋淋。

她咬紧牙关,既不哭喊也不求饶,而是毅然决然道:“你们去告我吧,我做的,我都认。”

李桃花愣住了,根本没想到蒋氏的脾气竟还如此刚烈,一时五味杂陈,既是无奈又是可惜地说:“嘴上说出来轻松,可你能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难道你就不怕?”

“怕?”蒋氏冷笑一声,美丽的脸上布满决绝的狠意,“从我决定要与陈康相好那日起,我便已料定迟早会有这一天了,无非就是个死而已,我活到这把岁数,该经历过的早经历了,活也早就活够了,难道还怕个死吗?”

李桃花回忆起陈康那个油头粉面的样子,分外不解,“就为了那么个小白脸?只怕大难临头他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为了他去冒这般大的险,你何苦呢。”

蒋氏抬头,直直看向李桃花,盯着她的眼睛发出笑声,“毛芋,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但凡再多吃几年饭,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便该知道,我做这一切都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李桃花开始听不懂了。

蒋氏转过头,看着屏风上七彩丝线绣出的栩栩如生的花鸟,开口,如呓语一般,“我十七岁嫁入陈家,二十岁丧夫,距如今,我已在陈家守了三十年的寡。”

“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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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们就让我待着这么个小小的阁楼里,不让我见人,也不让我回娘家,他们说,我既嫁到了陈家,便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永远都是他们陈家的媳妇,守寡守的不是寡,而是他们陈家的脸面。于是我就这样一日日熬着过着,不人不鬼过了三十年,我也想就这么忍受下去,毕竟陈家待我不算差,只要我在这里老实守寡,身边永远不缺伺候的人。”

“可我真的受不了了!”

蒋氏眼中忽然涌出大颗的泪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控诉着:“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从桃李年华到现在的垂垂老矣,我把我的一辈子都给了他们陈家,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