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文壶睁不开眼睛,只能本能地吞咽喉咙, 艰难地翕动双唇, “水,水……”
李桃花连忙便要去给他倒水, 兴儿抢先一步,倒好端给李桃花, 李桃花接过茶碗,用手轻轻托起许文壶的后颈,碗沿贴在他的唇边, 将水缓缓喂入口中。
许文壶似是渴坏了, 连饮了好几口,之后才恢复神志,缓慢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李桃花, 空洞的双目渐渐恢复神采, 目不转睛看着她道:“桃花, 你刚刚说的什么?什么兴儿,什么驴, 还有什么崔家的?我没听仔细, 你再跟我说一遍可好。”
李桃花将空茶碗给兴儿, 面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鬼扯:“没说什么,我说我想吃驴肉火烧了, 让你赶紧醒过来,好陪我一块吃,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以后找谁吃饭去。”
许文壶虚弱地喘着气,嘴角强撑起笑意,“桃花,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无论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
李桃花撒谎撒得心安理得,听到这句话,心里当即又开始苦涩,她瞥了他的胳膊一眼,转脸转得飞快,刻意遮掩自己眼里的难过,凶巴巴地说:“还没事,胳膊都要废了,人都快没了。”
许文壶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分明是看着李桃花,眼神却好像到了茫茫雪地,自言自语地道:“倘若上天真要我死,又怎会让我苟延残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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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一副病躯走在人世。如果死局已定,我终究要有此一劫,那么只怕再多努力也是徒劳。我只希望,在我死之前,能做出些有利于百姓,有利于社稷之事,也算没白来走上一遭,不枉读过那些圣贤书。”
李桃花静静听完许文壶说话,等再回味,忽然便反应过来许文壶的话外之音,即刻提起精神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打算干什么去,你不回京城了?”
许文壶沉默下去,眼睫低垂,覆盖住了眼眸中的所有悲凉。他安静了许久,忽然抬头,问老郎中:“敢问老前辈,此处为何地?”
老郎中道:“我们这地方叫木石镇,木头的木,石头的石。”
许文壶接着问:“所归哪个州府管辖?”
老郎中:“儋州,离这不到七里地,往前一走就是。”
许文壶眼波微动,再开口,语气里便满是笃定,“好,就去儋州。”
李桃花不由睁大了眼眸,看着他问:“你去那儿干什么?”
许文壶双眸坚定,说话间语气都不禁带了些许的力量,“我要去见儋州的知府。”
*
翌日早,三人从木石镇出发,边走边歇,下午便到了儋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