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毛鼠躺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根嫩草心,手捂肚子哀嚎:“饿死了!你烤好没有啊!”

李桃花吹着飘在眼前的草木灰,不耐烦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要是实在等不急,就学驴兄趴地上啃两口草算了。”

锦毛鼠一下子便支起了上半身,吐出嘴里的草,气鼓鼓道:“我发现你现在对我说话是越来越不客气了,救命恩人呢?大侠呢?女人的脸六天的天,说变就变?”

李桃花耐着性子强行挤出抹笑,对锦毛鼠和颜悦色道:“大侠您且稍等,野兔马上便熟。”

锦毛鼠“哼”了一声躺下去,二郎腿重新翘了起来,“这才像话嘛。”

李桃花烦了,恨不得把半生不熟的兔子直接摔火里,直接便喊:“许文壶!咱们换岗!我去打下手!”

许文壶愣了下,张望她两眼,分明是下意识想答应,开口却理不直气不壮地说:“不换。”

他才不要看着桃花给别的男人包扎伤口。

李桃花才不知道许文壶心里都在想什么,被拒绝都没反应过来,毕竟她印象里只要她开口,许文壶就从来没说个“不”字。

她眨巴着两只杏眸,瞅着许文壶懵了半晌,回过神便气得跺脚,“你们一个两个,都气死我算了!”

许文壶不忍看她失望生气的样子,便只顾给萧松清理伤口,试图转移注意。

“喜欢她?”萧松忽然问。

许文壶的耳根瞬间烧灼通红,动作也跟着顿住。

萧松接着道:“喜欢就要大胆一些,这么年轻标致的姑娘,到了京城,大把的人盯着,再犹豫,可就要被人抢走了。”

许文壶正欲问他真假,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头脑嗡鸣一下,再看萧松,眼神便充满警惕,一字一顿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京城?”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对外一直声称是回开封,即便是对锦毛鼠,也没有说要去京城,防止的就是被人盯上。

摇曳的篝火中,萧松的脸在火光下变得忽明忽暗,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笑容。

他没再言语,而是面朝篝火道:“好香啊,闻着就知道肯定好吃。”

李桃花稀碎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后有所好转,用树枝戳了下野兔,见没有血渗出,便开心道:“快过来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好。”

萧松站起来,对许文壶伸手,“小兄弟,请。”

许文壶看着他,眼神警惕而充满敌意。

九月初,白露至,冷气转守为攻,一天凉过一天。

日上三竿,城门下人来人往,左右皆是叫卖的摊贩,刚出锅的包子馒头热气腾腾,香飘二里,日光沿着城墙攀升,正照中“开封府”三个大字。

李桃花饿得急,一口气吃了三个牛肉包子,喝下整碗胡辣汤,喝完浑身热汗,神清气爽,呼吸都通畅许多。

“你别说,这玩意喝到嘴里,还挺得劲。”她两边脸颊通红,比天上的新日还要好看,端起碗便说,“老板再来一碗!”

许文壶只顾看她,并没有吃多少东西,直到萧松要起身告辞,他才稍稍回神,起身前去相送。

城门下,萧松对许文壶和锦毛鼠拱手行礼,感慨道:“昔日出行之时,绝没想到会有此奇遇,能与两位小兄弟结此忘年之交。今日一别,许要阔别多日,我家就在大相国寺的东门大街,西数第四条巷子第七家,二位兄弟在开封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登门报我名讳,届时自有安排。”

许文壶对他回礼,不冷不热道:“萧老板一路顺风。”

萧松发笑,看着许文壶的眼睛,“也祝小兄弟心想事成,早日得偿所愿。”

许文壶的心沉了沉,愈发觉得这萧松双目如炬,将自己心中所想照个剔透。

他知道萧松的身份不会简单,但在此关头,不知是敌是友,他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并不敢轻易与之结交。若引来杀身之祸,死他一个还好,若牵连李桃花,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