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曲直,国家怎会没有危难。”
许文壶解释到后面,便已对宋骁的想法全然明了。
李斯以谏逐客书劝诫秦王嬴政,宋骁借谏逐客书劝诫自己的外甥。
“朕还是没有听懂。”小皇帝颇为苦恼,继而朝右尊位张望,“杨善呢,你听懂没有?”
即便从进来开始就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杨善的名字,可许文壶再次听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仍是昨夜里张秉仁和女儿张英的凄惨死状。
那些血迹,蜿蜒的那样深,那样长。
而幕后黑手,便就那般风轻云淡地坐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毫无影响。
“回陛下,臣听懂了。”杨善轻轻笑道,嗓音似枯木,如铁锈,嘶哑难听至极。
小皇帝道:“那你说,这谏什么书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善放缓嗓音,口吻恭敬,“意思是说,秦王嬴政和陛下一样,都喜爱吃枇杷,眼里便容不下不爱吃枇杷的,于是将不爱吃枇杷的全部赶出了秦国。”
场面静了下来。
小皇帝怔愣片刻,忽然哈哈大笑,拍着龙椅的扶手道:“好你个杨太监,居然说笑到朕的头上了,朕虽然听不懂侍读说的话,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让陛下见笑了,臣知罪。”杨善起身离座,跪地叩首道,“臣不识几个大字,不懂那些道理,臣只知逗陛下开心,这才是臣的本分。”
小皇帝止不住笑,:“行了,数你乖觉,好生坐着吧。”
许文壶低着头,默默观察完这一切,即便看不到,也能想象出宋骁此刻的表情何其不悦。
果不其然,下一刻宋骁的声音便已出现,欲言又止地道:“陛下……”
“舅舅又怎么了?今日中秋佳节,朕实在不想去记那些劳什子的古文了,再有道理又如何呢,秦国后面还不是亡国了,难道咱们还能亡得比它还快吗?”
宋骁闻言,立刻起身行礼,肃声道:“陛下慎言。”
宴席中,众人随之起身,共同行礼,齐声道:“陛下慎言”
“烦死了,朕只是随便说了句话而已,值得你们这么大阵仗?这个节过得没点意思,不如你们都回去吧,朕只想和太监们待着。”
许文壶心下一沉,万没想到一个帝王的决断竟能如此儿戏,又能如此直接地亲近宦官。
这时,杨善的声音又至:“回陛下,臣近来新得一株东海红珊瑚,特地留到今日以做节礼献给陛下。红珊瑚可遇不可求,陛下不如留诸臣共赏,而后再对他们的去留下达命令。”
“红珊瑚?好像是挺少见,抬上来吧,朕好好瞧瞧。”
“是,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