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来是为了什么,就算把李贵找到,她也做不到和他不计前嫌延续虚假的父女情谊,她只是没办法再那么干等下去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死是活都得让她看见才行。

李桃花漫无目的走在大街小巷,一颗心止不住下坠,如同一颗石子,迷茫沉入漆黑古井之中。

这时,路前方传来声音。李桃花抬眼看去,看到一抹使用四足奔跑的影子,便料定是夜晚觅食的野狗,并未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行走。

直到即将与那一抹黑影擦肩而过,灯笼散发的光亮照见对方满身黑毛一张人脸,李桃花随便往下一瞥,全身的血液瞬间凉透凝滞。

人在受惊过度时是喊不出声音的,李桃花如同在一瞬之中被抽去所有力气,手里的灯笼不仅应声落地,双腿一软,身体也瘫坐在地。

那长满黑毛的东西注意到她,不仅不跑了,还转头看着她,喘着粗气朝她爬去。

“呼哧,呼哧……”

伴随粗重的喘气声,一股浓郁的恶臭味萦绕在李桃花的鼻息之间。

“你……你不要过来,”李桃花的身体不断后退,颤着声音威胁道,“我,我告诉你,我可是杀猪的!能杀猪,我就能屠狗!你再敢过来一步,我立刻便将你的狗头砍掉!”

她下意识将手摸向后腰,摸到一手空空如也,顿时万念俱灰。

千不该万不该,她今夜最不应该的就是出门忘带杀猪刀!

“我……”浓郁的恶臭气停在咫尺之间,人犬不再朝她逼近,而在嘴里发出模糊浑浊的字眼。

李桃花愣神,顾不上害怕了,直接反问:“你什么你?”

“我……我不是狗,我是……”那浑浊的声音剧烈一颤,如巨石崩塌,铺天盖地满是绝望。

“人。”

“啊?”李桃花懵了,看着那一身黑毛两只狗耳,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时,街对面响起急促杂乱的脚步声,阵仗少说有十几号人。

人犬的身体突然剧烈地发起抖,两只前足跪地,朝李桃花不断磕头,嘴里艰难挤出句:“求你……救我!”

李桃花在短瞬中恢复好心神,吞了下喉咙压惊,同时拿定了主意。她捡起尚有亮光的灯笼,爬起来,眼睛快速往四周扫着,目光径直落到路边一棵合抱粗的杨柳树上。

另一边,老金带人追来,瞧见提灯踱步的李桃花,他压下面上厉色,堆起笑道:“这不是李姑娘吗,三更半夜,姑娘不在衙门里睡觉歇息,怎么到外面来了?”

李桃花神态自若,翻了个轻飘飘的白眼,爱搭不理道:“我睡不着觉,所以出来走走。你们这是?”

老金道:“不瞒姑娘,我们班子养的那条人犬不见了,胆大包天的畜生,竟敢趁看守睡着偷走钥匙,让我抓到它,我一定要扒它一层皮!”

老金的口吻凶狠,待等抬眼,便又换上一副温和语气,“不知李姑娘今晚出来,可曾见过我们那只人犬?”

李桃花摇着头,搓起胳膊道:“渗死人了,你们自己养的狗怎么都不看好?长得那么可怕的东西,若是吓死了人,可有你们赔的了。”

老金附和称是,照着身后人便破口大骂:“一群没用的东西!连条狗都看不住,今晚若找不回他,明日你们替他钻火圈!”

一帮人被吓得脸色煞白,头都快垂到了地上。

“李姑娘散完步早些回去,我们接着去找。”老金回过脸便两眼眯笑,对李桃花恭敬客气。

李桃花点了下头,仍是爱搭不理的神情,仿佛压根不愿意看他们一眼。

老金带人离开。

李桃花在原地听着脚步声,确定人都走远了,才绕到那棵杨柳树后,用灯笼杆儿轻轻戳了下人犬的后背,压低声道:“别顾着发抖了,人都走了,快跟我回衙门。”

衙门里,许文壶还在书房研究那块墨玉。

他对着烛火将墨玉翻来覆去地看,既找不到带有标志的字眼,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