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酸的!”青莺咂嘴出声, 咝咝抽气,挤着眉头说:“好酸好酸,呸呸呸。”
两人看过去,青莺不声不响的把手指伸进去搅了下, 这傻丫头尝了。
树上的猴子跳了下来,小喜蹲坛子边往里瞅,被酸味冲得呲了牙。
“就是醋也吃不成, 保准被猴子们尝过。”程石拎起坛子往远处走,“想吃醋咱们明天到镇上买, 不缺这一点。”
远处响起坛子摔破的声音, 杨柳舔了下树枝, 被酸得打个哆嗦, 青莺见了咯咯大笑,吐舌说:“不好吃。”
“不能乱吃东西,傻大胆。”杨柳拍她一下,掂着铁锹去周围找几丛艾蒿,剁断了让程石拿上去点燃熏木屋。
艾蒿是青的水分大,架在松枝上一烤,白烟从木屋里争相冒出来,猴子急了,吱吱乱叫着攀上树,站在树叉子上急得跳脚。
“不是烧你们的窝,血腥味招蚊子你们没发现?”程石心叹买几只猴子回来给他多添不少事,只差当儿女养了,操心吃操心住,还时不时留心踪影,一天不见就被催着进山找,母猴生了崽子他还给它们打扫产房。
啧!
艾蒿烧成灰烬,木屋底部也留下一大块儿黑疤,程石前脚下树,猴子就急哄哄钻了进去。
林中光线暗了,一家三口朝冲天的松树上看了眼,扛着木梯下山。猴子住的这片林子几乎没人过来,杂草丛生,地上草茎树根绊脚,不甚好走。前有木梯开道,后有铁锹剁树根,走出去后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苍耳子和草絮。
“你一个人不能往山里跑,跟豆姐儿一起也不成。”杨柳跟青莺说,“若是没大人陪着你们就蹿进山看猴,被我知道了你就等着挨揍吧。”
沿路的松树上开着紫白色小花,经年的石斛根系是一大丛一大丛的,茎节张牙舞爪地支愣着往外探,像竹林里新发的竹节,大肆往外扩张。程石扛着木梯小心避让着石斛的茎节,没听到青莺的声,他问:“怎么不说话?你娘跟你说的不是开玩笑。旁的都能依你,骑马划船我跟你娘都没阻拦过,但进深山不行,没我陪着你娘都不敢往山里跑。”
“我点头了。”青莺撅嘴,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小孩。
“噢,那是我冤枉你了。”程石道歉极快,“我没回头,你点头我没看到。”
临近山脚,赵勾子父子俩扛着两袋麦子进山,飘在堰里的鸭群和地里?k草的鹅群见了呼啦啦跟在后面往山里跑,挤挤挨挨的,颇有千军万马之势。山上山下的人都停下脚等着,等它们都进山了才继续自己的事。
地上落了一层鸭毛鹅毛,路过的行人偶尔弯腰捡支鹅羽,青莺也捡起两支,熟练地往头上插。
“天快黑了,还不回去啊?”杨柳冲桃树下的两个姑娘喊,“快点回吧,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今晚不回,我们在村里租了房,打算明早早点起来看被雾笼罩的山。”高个姑娘往山里指,“我兄长也在,不会有事的。”
杨柳点了点头,嘱咐她们天不亮别进山,“夜里山里危险,你喊你兄长早点下山。”
“哎,程东家,你们该在山下辟个地儿建房的,我们过来玩也有地儿歇脚住宿。”路上牵着毛驴的人说,“你家要是在这儿建个客栈,我晚上就不用往镇上跑了。”
“村里人都是正派人,他们的房子你们可以放心住。”程石不打算再揽个摊子,客栈可不是个省心的生意,太耗心神,而且也没必要跟村里人抢这条赚钱的路子。
村里已然变了样,家家户户门前墙边的空地都种有绿意盎然的树,泥墙和篱笆都修葺过,屋顶的碎瓦烂茅草换了新的,粪坑上搭了厚厚的茅毡,草垛和柴垛也收拾齐整,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心情畅快。程石心想若是他建个客栈包了食宿,村里绝对不能成这个规整干净的模样。
“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来了个人,想买咱家的马,我拒了。”坤叔提着水桶在马厩外,说:“他要是再去找你们,你们可别答应,都是老家伙了,该颐养天年了,我活着就不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