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反观自己,整个人已经乱七八糟。
可自己何时不是乱七八糟?
她自嘲的想着,生生憋回眼泪。
胡愚获不是因为何文渊才乱七八糟。
在她因为极度的不安和对未来近乎贪婪的欲望,而选择走向魏文殊时,她就应该明白。
乱七八糟的,向来是她自己。
无关何文渊离开或出现。
何文渊只是闭上了眼,却没睡着。
听着她许久没停下的抽泣,他只觉得刺耳。
哭够了,又是悉悉索索的声音,胡愚获在穿衣裤。
又是打火机咔哒一声,十多秒后,他闻到了香烟的焦气。
帐篷内安静了,他终于想睡了。
可是胡愚获再次,用指尖触上了他掌心的伤痕。
他在纠结,要不要像刚刚那样睁开眼捏住她的手骨,却听到了胡愚获的声音。
干哑无力,还在发颤,甚至大部分都是气声,声带几乎没有振动。
“我很后悔。”
模糊的四字,语速快到,他几乎分辨不出。
何文渊觉得,胡愚获活该。
他却没办法睁开眼睛嘲讽她了。
在她以为自己睡着的时间里,胡愚获悄悄将两手掌心相扣。动作轻微,不敢握紧,二人的手心还隔着大块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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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6 15.“你配什么好听的话?”
胡愚获睡着了。
何文渊,却睡不着。
明明自己只要当这个人已经死掉,把她从自己的生活里剥离,就好了。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能做得很好。
分开的这五年,他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的动向与生活。
何文渊告诉自己,只是因为想看她过得不好,只是想从心里寻得些报复的快感,仅此而已。
周桐和他讲,兆城有一家装修特殊,古色古香的小酒馆时,他立刻就猜到了是胡愚获所工作的见手青。
何文渊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自己知道胡愚获在那。
他只是答应了,和周桐一起去看看。
胡愚获,她实在是变了太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小小的舞台不足一平米,就是个半圆的台阶,她上台的时候,指间还夹着一颗烟。
她就站在那,站在立式话筒前,嗓音已经不是当年那样的清脆,半耷拉着眼皮,身形瘦削。
小时候,她也很瘦,好不容易被自己养胖了些,现在又瘦了。
她很小就拥有了一双混沌复杂的眼睛,总是超出同龄人的沉静,捉摸不清她心底在想些什么。
何文渊当初,以为自己将她的表皮剥开了。
以为自己是唯一那个,看得见她的芯子,看得见她也单纯脆弱的人。
再次见到胡愚获,他是什么心情?
愤怒。
自己绝对是愤怒的。
他给予胡愚获的一切,都是以爱为前提下附带的赠品。
对胡愚获来说,爱才是赠品。
这件事,何文渊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
她刚刚说后悔,很后悔。
何文渊知道胡愚获后悔什么,却还是想问问她,为什么会后悔?
是因为梦想破灭后独自摸爬滚打的五年?
还是因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倏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