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二人坐在府中水榭里把酒言欢。父亲特意带回来一盅羊羔酒,叫仆使烫好了盛在琉璃盏中。

天边挂着一弯上蛾眉月,整个水榭都飘散着温暖的酒香。

父亲是从来不叫他饮酒的,说他年纪还小。那盏羊羔酒是他此生饮过的头一盏酒。那天他满十五岁了。

“我儿长大了……”秦甘棣眼角挂满风霜,温和地看着他。

秦无疾鼻子有些痛,猛地打了个喷嚏出来,带出一小滩血鼻水,将炕上的薄褥子弄脏了。秦无疾扯着袖子,面无表情地将它蹭了蹭。

前几天又过了端午。

他现在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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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疾是被饿醒的,肚子压在薄褥子里咕噜噜叫唤。

他抬起酸痛难忍的手臂,伸手揉了揉眼睛。

门口麻织的席子半掩着,吹进山里凉飕飕的风,外面天光大暗,透进些许月光,也不知是个什么时辰。

秦无疾皱皱眉头,依稀觉得今晚这风凉过了头,他身子动了动,登时将眼睛瞪圆了,翻手往下一摸,脸色骤变。

他裤子竟叫人扒了,又烫又肿的腚漏在外头,堂而皇之放着风。

秦无疾臊得脸红,耳中嗡嗡作响,身子爬不起来,便伸长了手臂四处去摸裤子,结果怎么也摸不到。

正在他一通乱摸的时候,门帘被人一把掀开,屋外月光甚明。

“终于醒了!正好!”亮堂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来人站在门口,歪着头,脑袋上的发髻草团似的乱。

待那人借月光看清秦无疾惊慌失措的脸,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吕队正……”秦无疾赶紧去拎袍子,要将自己赤/裸的下半身遮挡起来,却被吕迟三两步冲上前制止,不许他盖着。

“就是要晾着它。”吕迟道,“一会儿还上药呢,往你袍子上抹么?”

秦无疾面色通红,急得说不出话来。

吕迟嘴里发出嗤嗤两声,好像是在笑话他,之后说话也是带着笑意的:“我给你带粟米粥来了。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