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瞅见茅承望下首坐着个满脸富贵肉的年轻将领,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大饼脸将军,眼神穿过人群,正盯着秦无疾看呢。
“本将军实在没想到,你当真在这穷乡僻壤捡了条命。”
孙秉护上下打量着秦无疾,皮笑肉不笑:“秦公子,多年不见啊。”
“我与将军无甚交情,见于不见并无分别。”
“你这书呆子倒是油滑了不少。”孙秉护嗤笑一声,而后骤然拉下脸来,“劳烦你自己送上门来你屡次违抗将令,阻碍府军杀敌,是何居心?”
“末将不知将军在说什么。”秦无疾不再看他,“郎将。”
裘伯修往旁边让了一步,叫秦无疾正对着堂上的大将军茅承望,自己抱着手往右侧退去了:“说你的。”
“你说府军中混入了戎索人。”茅承望慢条斯理问道,“可有证据么?”
“自然有。”秦无疾道,“带上来。”
99 误会
◎孙秉护就只憋出“误会”两个字来?◎
朱宣带着人搬证物上来, 竟是吕迟那匹被当场射死的战马。
“人证物证在此。”秦无疾道。
“昨夜有北敌穿戴府军戎服,射伤末将麾下兵马士卒。这群人手中既然有府军行头,如何不物尽其用?兴许此时贼人已混入州城, 危及朔州安定。”
孙秉护打断他:“一派胡言, 戎索人长相和中原人不同, 你说混就能混入么。要说混进奸细”
孙秉护眼神在吕迟身上掠过:“留个绿眼珠子在军中招摇过市, 我看你们关军才有问题!”
吕迟眼神一冷, 未等说话, 便听秦无疾开口:“吕校尉少年投军,从伍后屡立功绩,白纸黑字,一一在册, 更是代州都督府按军规所授的振威校尉, 六品朝廷命官。将军不愧是孙侯爷之后,好魄力,如今连朝廷军规都要质疑一番。”
“你少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孙秉护不吃他这套,“从前装得清高, 现在开始凭空污人了, 小心祸从口出。你张口闭口军规, 可知污蔑上官同样是大罪, 你说府军中有北蛮子混入,又何曾在我麾下看到绿眼珠子的人物?”
秦无疾:“真没有么?”
孙秉护:“废话!”
秦无疾:“既然如此, 请昨日晚上归府的将军上堂来,将军一问便知。”
“好大口气。”出乎意料的是, 孙秉护竟不愿叫人出来对质。“领兵的乃是我麾下中郎将, 岂容你一个校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非也。”秦无疾道, “并非我要请, 而是孙将军要请,朔州要请,朝廷要请。朝廷派将军过来,是为了夺回朔州失地,镇守国土,以慑云州。天家信赖将军,将军便当以朔州防务为重,既有疑点便要澄清,这才是将军忠贞之举。”
茅承望突然插话进来:“有理。既然你们都在,不怕再多几个人,干脆查清楚。传中郎将过来。”
孙秉护被秦无疾和茅承望你一言我一语架在了半空里,找不到台阶下来,只得不做声。
中郎将还等着他两人锒铛入狱的消息呢,却没想到等来了这么一大盆脏水,当即都气笑了。
“秦无疾跟那姓吕的绿眼贼,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了,还有脸说老子跟戎索人串通?”
他带着昨夜割的戎索人耳朵,装了满满一箱子,就这么哗啦啦倒了一地,堆在秦无疾面前。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本将手中是有北蛮子,都在这儿呢!”
在场的都是武将,见此血腥场面,倒是脸色都一如往常。
谁知道秦无疾静静看着满地鲜血淋漓的人耳,淡然说出两个字来:“不对。”
“昨夜来的不是你们。”
中郎将简直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什么。“耳朵在你面前摆着,新鲜得很,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知道你什么打算了。”中郎将渐渐反应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