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到城墙上的弓弩手射程之内。
如今河东军要面对的不仅是迎面而来的箭矢,还有雨幕一般洗刷而下的城墙落箭。
戎索人自幼弓不离手,箭法精深者众,比起中原军队,持箭矢防御高墙之上,压迫力岂止翻倍。
河东军虽披甲戴胄,尽可能防备完全,但中箭者仍旧数不胜数。
随着河东军伤亡攀升,局势进入最焦灼的阶段,两边兵马心里都有谱,城墙百步之内,是伤亡最多的地方。
是胜是败,这段路,一寸一寸,只能用鲜血铺就。
巨石与滚木被推下城墙,砲石与火油被投入垛口,自古以来,正面攻城便是要以命换命。
活在城下的河东将士无不浑身浴血,有敌人的鲜血,也有同阵弟兄的鲜血,热腾腾地混在一处,已然分不出彼此,裹在甲胄之外,像是生出另一层不计生死的躯壳,叫人性退却,化为索命的厉鬼。
在着漫天杀意裹挟之下,便是纪天星也难逃失神,除了面前挥舞着弯刀的敌人,无暇他顾,已然对外界动静浑然无觉。
南北两翼轻骑阵不入战圈,防的就是步军与人决一死战、杀红了眼的时候。
朱宣手持刀弓,率领轻骑阵护佑在核心战火之外,在烟尘血雾中收割幸存于阵外的敌军,也为自己寻找突进的机会。
然而没等朱宣找到破阵机会,这殊死血战关头,河东军南北两翼异变突现。
戎索步军不知从何处而来,远超有千人之数,身披铁甲,手中亦持盾牌长枪,分明是效仿中原人组建起的步兵队!
为首的是弓兵步卒,阵中千箭齐发,而后退入二线,露出身后盾手与长枪兵,直冲河东骑营而去!
便是河东军手眼通天,也料不出苏农部还有这一手埋伏,霎时间招架不及,战马叫长/枪/刺/穿胸脯,高高扬起头,将马背上的骑士摔落在地,将士未曾举起横刀,便被敌人团团包围在中央,乱枪捅杀至死!
河东骑兵损伤无数,马阵险些乱作一团。
朱宣大骇,掉转马头向外,举起长弓喝到:“结蛇蟠阵!”话音未落,叫人一箭射了手臂,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朱宣不慎遭此箭伤,险些掉了弓,顾不得疼痛,只觉得怒火中烧,破口大骂:“我日你娘老子!”他眉毛倒竖,挽起弓来连射数箭,杀人于数十步外,直到手臂叫血染得红透,才终于觉得脱力。
“不得叫他们阻拦攻城!”朱宣厉声道,“把人拦在这里,一个都不许放过去!”
朱宣组织先锋营反抗,阻止这群步兵刺入中央战场,却阻止不了自己阵中的伤亡,一时心急若火焚,招来五方旗手向中军求援!
这伙人来的太突然太意外!
朱宣方才从始至终留心着凉城脚下,大大小小的城门叫铁索吊着横栏,分明一扇都未曾打开过。
……真是瘆人,这支奇兵来得太邪门,像是从地里凭空长出来的一样!
吕迟收到急报,很快做出反应,召集下一梯队骑兵顶上伤员,交替作战,朱宣受伤退到中后,来不及包扎,火急火燎去见吕迟。
“将军!凉城有诈!”朱宣高声道。
“你细与我说!”吕迟也抬起嗓门,高喊道,“医官何在!过来一个!”
“娘老子的……这里的北蛮子也会训步军!重甲长兵,跟龙虎营一个路数,专是来克先锋营的!”
朱宣身长胳膊给医官缝针,疼得汗如雨下,嘴却不停,高声嚷嚷着:“他们先前打得像是王八怂蛋,让我们把战线推进城墙百步,果然他娘的没存好心!”
“将军!”
又有人传信至主将阵中。
“蛮子包抄骑兵阵!右翼顶不住了!”
“今日杀人也算是杀够本了……他们骑兵折损也不少,没必要耗这一时半刻!”朱宣手臂上插着缝线针,疼得眉毛都在抖,看向吕迟的神色凝重,“撤兵吧!”
苏农王假模假式派人出来送死,引河东兵马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