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已经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一路往前走,遇上的人看到?他都纷纷让开?,见?他的气势都有些不敢靠近,只有一个?他麾下的副官有些担忧的劝了?一句:“都督,您最好还是休息一天吧,您的眼睛全都红了?……”

他都没敢说上司的鼻头都有些泛红,就像是……哭过似的。

许致深吸了?一口气,胡乱的点了?点头,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奔跑带来的窒息感让他暂时忘却了?方才那样锥心的难受。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一路直到?大江边上才停下,望着滚滚的江水,方才被风吹过的鼻头一酸,竟然留下了?眼泪。

这对他来说是极其罕见?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自?从孩童时期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但是今天却只觉得心头无尽的酸楚,眼泪并?不由得自?己控制。

他捂着脸,坐在了?江岸边的石块上,过了?片刻,好不容易平复好了?情绪,便伸手想?取手帕,但是取出来的确实一块白色的不规则的纸张。

许致怎么舍得用它来拭泪,他用衣袖擦了?把脸,将手中柔软的纸展了?开?来。

原来这竟是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面。

许致怔怔的看着这被自?己小心翼翼的从骨架上拆下来的纸面,想?到?当初从皇后手中得到?它的场景,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用眼睛又一次将已经牢记于心的每一个?线条,每一份笔墨都描绘了?一遍,回?忆起那双温柔优美的眼睛,慢慢的沉溺到?了?回?忆中。

就找他无知无觉的在回?想?行宫中跟在姜妱身边的时光时,一贯敏锐的听力却不合时宜的发挥了?作用,身后的脚步声让他受了?惊吓,心虚之下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东西,又立即想?要往怀里塞。

没想?到?忙中出错,他心中慌乱,手一抖,那张纸竟然脱手而去,轻飘飘的落到?了?奔流不息的江水中。

这一下,许致一下联想?到?了?那人从马上跌落,从自?己指尖下坠落到?江中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心头肉被硬生?生?的剜下来一块,痛得浑身一颤,甚至来不及看身后的来人是谁,就一头扎进了?江中,想?要将纸张捞上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就像当初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皇后坠江时毫无办法?一样,即便是这仅有的一个?念想?,他也留不住。

殷宪在岸边抱着胳膊,看着那个?晋国人在江里面找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被冻得嘴唇乌紫,就快要游不动了?才爬回?岸上。

身边的曹无恙皱眉道:“他是在找什么?”

殷宪冷笑道:“谁知道他在发什么颠,原本就心怀叵测,那个?马鞍上必定?有他的手脚,晋帝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把他放出来了?,还不是欺负……真当我能就这么算了??”

她倒是不怎么怕被晋人看到?曹无恙跟自?己走在一起,因为那天宴会上晋帝就随口答应了?借这个?“画师”来给她画肖像,殷溶自?然不稀罕,但是殷宪考虑了?许久,还是觉得应该跟他打个?招呼,不然……多少有点没礼貌了?。

现在许致上了?岸,浑身湿透了?,比之前还要狼狈十?倍,他甚至都没有多看殷宪一眼,只是踉踉跄跄的与二人擦肩而过,整个?人失魂落魄丢了?魂一般,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

殷宪冷眼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江边。

曹无恙见?她俯下身去,半边身子探到?江上,当时就吓了?一跳,他急忙拉住她:“阿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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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宪却不慌不猛的从江边河堤上斜插着的一节树杈上拾起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