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杏呆呆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她侧过头,看向床头男人的眼神明明平静,却让人没由来的心跟着一揪。
但不止是眼神。
她接下来说的话更让他们揪心。
她说:“薛理,我刚刚又梦见于景焕了。我说我肚子好疼,他就给我揉肚子。”
“我知道,满满,我知道。”薛理连忙应声道。
他怎么能不知道呢?两年前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两年前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告诉他,告诉他她肚子疼的时候于景焕是怎么照顾她,然后她就给从医院醒来的他揉肚子。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他揉着揉着,他身上突然就多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我的衣服都被他的血弄红了。他的手臂上都是血,他的脸上都是血,他的眼泪也都是血。”
林满杏的声音忽然就有些急促起来,和往日里慢吞吞的节奏完全不一样,她像是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他说要过生日了,可我却和应元白一起玩,都没有陪他。他还问我,问我是不是我忘记了他的生日,是不是我忘记他了。他还说,说他是为了跟我结婚,才会中枪,才会掉在海里被鱼吃掉死掉的,我不可以忘记他,谁都可以忘记他,但是我不能忘记他。”
像是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一样,林满杏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她喃喃问:
“可是薛理,我真的差一点就忘记了。”
“我真的差一点就忘记他的生日了,我差一点就、就忘记他了。”
“如果我没有肚子疼,如果不是我肚子疼,我真的就忘记他了。”
*
“咔哒”
病房门重新关上。
或许是吃了药、人犯困,又或许是刚才的梦境还让人思绪沉浮,不过片刻,林满杏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留下走廊里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神情复杂。
“夫人的状况不太对劲。”
走廊中,于斯佰看着窗户里床上那道人影,声音随着情绪的低落也跟着沉了沉。
在林满杏的那几句话说出口后,几人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怪异。最后先一步开口安慰林满杏的人还是跟于景焕血缘关系最近的薛理。
但即便薛理说了很多话安慰林满杏,可还是没用,林满杏依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林满杏比于景焕大了不到两个月,她生日过去了一个多月,自然也就意味着于景焕的生日快来了。而六月六号就是于景焕的生日。
只是现在,不能叫做生日了,而是……冥寿。
“我再说一遍。”
于斯佰的称呼让薛理听了躁意越甚,他不禁冷声道:“小焕已经死了,你不要再叫满满夫人。难道你还嫌她因为小焕的死不够伤心吗?”
薛理的话让于斯佰一时沉默,不知出于什么念头,再开口的时候他已然换了称呼:“这些天我会好好在医院里照顾主人。”
“……”薛理的眼皮狠狠一跳,要不是顾虑林满杏还在病房里休息,他都想直接上去撕烂于斯佰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顺便再划烂孟骞尧那张只会做出狐媚子样的
恶毒的想法,止于薛理看见男人那张极力想要维持温和从容,但却还是愈发苍白难堪的面庞。一瞬间,薛理意识到了什么,心头顿时畅快到了极点。
他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就准备在孟骞尧最薄弱的地方又狠狠扎了一刀。
“满满她情绪不对,主要还是因为小焕。这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变就变?有的人不要以为自己用些肮脏手段害人,就能重新讨好满满,要知道,有些人一开始就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薛理一字一顿:“十几年又怎么了?如果从头到尾都不喜欢,多少个十几年都没有用。”
“是吗?”
本来因为林满杏的那些话,孟骞尧的情绪就已经负面到了极点,这下薛理对话更是火上浇油。于是,这一刻,孟骞尧那张在林满杏面前总是表现得温和清隽的面庞终于卸下了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