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林满杏走过来蹲下身的那一刻,孟骞尧立刻松开了掐着柴寄风脖子的手。紧接着,不等后者喘气咳嗽,他又一把抓住柴寄风的右手,拉着他起身。

就好像刚刚还恨不得把他掐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咳、咳咳。”

猛地把孟骞尧那只手甩开,柴寄风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他刚想要说什么,但才被人用力掐过的喉咙,就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刚才的注意力全在林满杏身上,压根就没设什么防备,这才着了孟骞尧的道。又加上孟骞尧这些动作来得快得也快,正好卡在林满杏发现的时间,他还没来得及反抗,他就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还作出一副好人模样把他“扶”起来。

这个孟骞尧……

柴寄风抬眸看他,那双狐狸眼中还有没褪去的,因为窒息而产生的红。

比他想得还要疯啊。

想到这里,柴寄风心下终于了然。

难怪。

难怪于斯佰愿意帮他。

薛理疯,孟骞尧比他更疯,林满杏以后要是真跟他们中的哪个在一起……

不,现在不可能了。

他不会让林满杏和这些神经病在一起的。

“没事吧?柴先生。”

面前的神经病又继续演了起来,“还是怪我,不小心把你撞到了,真是抱歉。我看你一直咳嗽,是不是不小心摔倒了哪里?要不然我让人送你去医诶?”

又一次平复了那如岩浆喷薄爆发的恨意,孟骞尧熟练地又摆出了往日温和又带着些许疏离的模样,那双先前还咒毒得可怖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担心,他微微皱眉,像是看到什么很意外似的,他关心道:“等下,柴先生,你的脖子”

说着,孟骞尧又迟疑地指了指自己的脖颈,他微微垂眼,眼睫遮住了那又一次呼之欲出的恶意,他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地问:

“你的脖子,怎么红红的?你这样真的没事吗柴先生?我看你好像状况不是很好的样子……难怪你一直咳嗽,原来是这样。”

“真的。”

柴寄风重新站直,林满杏很快也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些斑驳的痕迹了,她同样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眼眸还有些茫然,她好奇地问道:“柴寄风,你的脖子上有好几道红红的?这是怎么弄的?”

怎么弄的?

柴寄风的视线,如有实质地落在了罪魁祸首身上,他差点就要冷笑出声,但他最后只是用着呕哑嘲哳的声音说:

“过来的时候碰到了条野狗,不小心弄到的。当时他突然扑过来咬我,我没来得及躲,脖子就被他压到了。”

“野狗?”听到他的话,林满杏有些奇怪,“刚才我跟林骞尧过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碰到。”

她转头又看向孟骞尧,问:“林骞尧,我没有看到,你有看到吗?”

“我也没有。”

孟骞尧先是笑着回应她的话,又将林满杏吹落在脸颊旁,被汗水黏住的一律发丝撩到耳后。接着,他一边轻轻地揉捏着林满杏的耳垂,一边目光又落在了面前那如同丧家之犬般的男人。

他眸中闪过一抹狠毒的光,他贴心地提醒道:“这么看来,柴先生得小心一点了。被狗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那狗就是有主人的,以为你是什么坏人,护主过了头……”

孟骞尧停顿了一下,他满怀善意:

“下次把你咬伤甚至咬死了,都不一定。”

*

去山上的林子摘杏子时,是一高一低的身影。

只是日落西山之时,草地上那拉得长长的身影,却多了一个。

“所以你是过来找我们一起玩的吗?柴寄风。”

走在回山下小屋的路上,林满杏左边是背着一箩筐果子的孟骞尧,右边则是脖子上还带着已经有些青紫痕迹的柴寄风。

而这会儿,她正被左边的人牵着手,跟右边的人说着话。

“是找你,没有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