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本来光滑的平面被划得丑陋至极,在又一刀划过之后,于斯佰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没有半点犹豫,他猛地一划。
顿时,一道割痕出现,鲜红从那干净利落的横线中溢了出来。
一如两年前,那个他无能崩溃嘶吼的夜晚。
*
鲜红从手背至手腕部位上的横线溢出,随着“啪”的一声,美工刀被男人随手往地上一扔。
于是,银质刀面上的血和男人手腕处的血一同滑落在地上,在瓷砖上绽放出朵朵血花。
看着面前怎么画都和想象中不一样的画作,乔斯佰到底还是控制不住心头那股无处发泄的恨意,尖叫着就将画纸撕了个粉碎,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仿佛永远都不会有起伏情绪的眼眸,此刻却被猩红的血丝包裹着。
于是,伤口开裂得愈发厉害,画纸上本就没能干涸的油画颜料,混着男人的鲜血变得更加斑驳,一眼看去只觉触目惊心。
最后,完全不像是之前那番有洁癖的样子,男人全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走了般,他就那么四肢大张地躺在满是狼藉的地面上,任由颜料和碎纸将他披散的头发、将他的后背弄脏,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冰凉,视线也越来越昏沉。
血液的流失带走了身体的热量,乔斯佰闭上眼,眼前就好像又浮现出那些仿佛噩梦般的画面,那个肮脏又血腥的地下室。
因为一次行动被恐怖分子盯上的,而不幸意外离世的父母,作为他们唯一孩子的他,自然也就成为了那些逍遥法外的狂徒泄愤的工具。
于是,本该拿起画笔,画出漂亮油画的手,迎接来了非人的折磨,用脚碾压、硫酸泼洒、烈火炙烤……那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多看一眼手背上的疤痕,身体都会发抖发颤。
于是,本来长及脖颈,总是会扎成一个小揪,戴着画家帽、就像是中世纪画家般打扮的头发也被剪刀剪了个稀碎,他在那群恶人的狞笑声中,被剃成了个光头……以至于他再也不敢修剪长发,就连洗头撕扯到一点,头皮都会传来幻痛。
哪怕之后,身为他父母上级的于塍带人将他救了出来,又将他带回了于家,那些给他带来噩梦的人也被送进了监狱……
可是没用。
他的头发越留越长,他的手整天被手套包裹,他的房间里永远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好像这样他就能告诉自己。
这里很干净。
这里不是那个,充满血腥、肮脏无比的地下室。
事情已经都……
过去了……
真的吗?
真的过去了吗?
身体越来越冷。这不是乔斯佰第一次这样做,他甚至已经开始熟悉这种感觉,这种无能发疯狂怒后身体重新趋于冷静甚至死寂的感觉。
可是这种感觉却戛然而止。
“啊!”
耳边骤然传来少女的惊呼。
“于景焕,乔斯佰他是不是死了?”
第159章 “满满你亲一亲,亲几下我就不疼了”
“他是不是死了?”
乔斯佰上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还是在林家村的时候。
彼时,将于景焕生生气晕过去的林满杏蹲在地上,像个弱智一样, 用手指戳着倒在地上青年的脸, 一本正经地看着拍摄变形计节目组的镜头说出了这句话。
乔斯佰想, 那时候的他应该怎么也没想到……
现在的他, 竟然和当时的于景焕沦落到了同一个境地。
背后是崎岖不平的碎纸片和干涸或者没干涸的颜料,乔斯佰躺在地上,他抬眸看去, 就能瞧见林满杏那张白玉盘子似的面庞,星星点点的雀斑点缀在她鼻翼两侧,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在看见他睁开眼后,更是瞪得浑圆。
“你没有死?”看见他醒来,林满杏显然有些惊讶。
乔斯佰:“……”
听见她的话, 乔斯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