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之前专门找人给她们培训过档案管理技能,开柜子就知道在哪儿。
谢蓓蓓抓起?资料复印,马不停蹄往出跑。
半路竟然遇到了?在拍斑鸠喝水的陈礼,旁边停着谢安青的车陈礼懒得倒车,先跟谢安青来村部把?她送到位,再把?谢槐夏捎到朋友家,之后一个人开着谢安青的车在周围拍照。
谢蓓蓓扔下电动车大喊:“陈老师,您能不能送我去趟平交道口??”
陈礼看出谢蓓蓓的着急,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两人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乱成一片,两拨人嘴里骂的一句比一句难听,手?里还都举着农具,随时可能打?起?来。
谢蓓蓓看不到谢安青都急疯了?,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人群里挤。
陈礼一把?把?她拉回?来,让她别?冲动,然后拿出相机,寻找高地,和早上拍摄谢安青的窗台一样,冷静地调整焦距,拉近镜头
找到了?。
谢安青被围堵在最中间,伸手?拦着东谢村的人,她的头发已经散了?,衣服脏乱,身后站着一个身材壮硕,面?相凶狠,情绪已经濒临失控的男人,手?里举着把?铁锨。
陈礼手?一紧,迅速将相机放回?车上,按住又一次要往人群里挤的谢蓓蓓,说:“不要给她找麻烦。”
谢蓓蓓:“可我姑……”
谢蓓蓓话?没说完,陈礼已经挤进人群。她个子高,手?上有劲儿,很快就冲破围堵挤到了?谢安青旁边。
谢安青诧异地看了?眼陈礼,精力马上回?到当下。她转过身面?对西谢村的人,想再次尝试调和。
话?没出口,身体忽然被抱住,头被一只手?快速按入右颈。那只手?稳定有力,果断从她脑后移动到头顶,往下一压紧紧覆着。她动弹不了?,只听见一声沉重的撞击和一声克制的闷哼。
谢安青大脑一片空白。
头顶的手?掌,脸侧的温度,鼻端的气息,脊背重到像是要把?她嵌入骨头里的胳膊。
这些信息叠加起?来,她迟钝的神经彻底停止工作,木讷僵直地被抱着,周围好像很吵,但她什么都听不见。
只隐约记得,很多很多年?没人这么抱过她了?。
印象里仅有的一次是帮奶奶提水浇菜。
她因为?桶太沉,因为?是第二桶,实在提不过去摔路上哭了?。
不是疼的。
是觉得自己长得太慢,奶奶老得太快,什么忙都帮不上着急的。
她哭得声音非常响,眼泪珠子大得超过谢槐夏。
谢蓓蓓在河边玩看见,马上跑去告诉奶奶。
奶奶一手?水桶一手?她,牵回?家之后抱了?她很久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整颗头按在脖子里,一只手?护着她的身体,一只护着她的脑袋,跟她说考试又考了?第一,黄老师又夸她字写得好,卫老师又想教她吹新?曲子。
奶奶全程没说一声“你很棒”、“你做得很好”,她听着那些话?,却慢慢不那么着急了?,想着晚上要多吃一碗饭,长快一点,下次如果提不了?一桶就提半桶。
她在那个具有绝对完整性,绝对转一的拥抱里获得信心、平静,也在被紧紧保护。
就像现在。
谢安青放空的视线剧烈震了?一下,耳边模糊遥远的声音骤然清晰。
“打?人了?!”
谢安青墨色的瞳孔一瞬间沉底,眼里寒风四起?。她还停在空中的右手?抬起?来,说贴又不带任何一点重量地放在陈礼挨了?一铁锨后,控制不住发抖的左肩,然后挪开脸,抬起?眼皮,看着手?举铁锨的男人说:“再动一下试试。”
谢安青就是谢蓓蓓说的,公?平得对狗都会另眼相看,她工作六年?从来没有因为?谁不配合,谁说话?难听就给对方贴标签,摆脸色。
她的脾气至少在群众眼里是出了?名的好。
今天骤然这么一声,相互撕扯着马上要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