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生气了。”陈礼嘴唇启了些,“我?不喜欢被人拿来做文章。”

谢筠大笑了声,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心疼你,保护你,不顾一切向大家重新解读你叫拿你做文章?那你觉得什么是爱?”

陈礼:“这种爱我?高攀不起?。我?就一个破拍照的,走哪儿停哪儿,拍完一个地方继续下一个地方,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现在天天和前途无量的驻村书?记绑定在一起?,你说是她辞职迁就我?,还是我?消失在网上迁就她?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你费尽心思让她靠向你?!”谢筠怒气翻涌,一把抓住陈礼的衣领把她推到车上,咬牙切齿,“陈礼,我?真是疯了才会觉得你能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让她幸福快乐,你这种人也就配和网上那种下三滥的货色在一起?!”

话落,谢筠甩开陈礼快步上车。她没再等对面让路,直接压着已经发?芽的庄稼过?去,很快消失在路口。

陈礼脱落的耳石还没有复位,站立起?坐都?会带来强烈的眩晕,完全控制不了身体,谢筠刚刚那一甩,她被甩在地上侧躺着,散乱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

吕听走过?来站了几秒,屈膝蹲下,手伸向陈礼。

碰到之前,被陈礼抓住:“在车上等我?,五分钟。”

吕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上了车。

秋天了,青娃和蛐蛐都?不见了,外面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那再克制微弱的一点哭泣都?会被凉薄夜色放大,再放大……

五分钟到,陈礼拉门上来,车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到谢安青家门口。

谢安青一拐进村子就看?到了,第一反应是掉头离开。

她的手机已经一下午没响了。

晴天村里事少,加上谢筠在,有人兜底,她不担心发?生什么紧急情况。

这一下午她躲在小尾河,躲的只?有想见不敢,但还是会来的这个人。

三轮车在后面闪灯,要进村。

谢安青攥了攥生锈一样的双手,松开刹车,被三轮赶着往前走。

走到被压垮一大片的波斯菊旁边停车,进院子,洗手洗脸,换了干净的鞋子和裤子上楼陈礼房间的门大开着,行李箱摊开在地上,已经快被装满。

那个瞬间,一切猜测被证实的恐慌感扑面而?来,谢安青脑子里那个蠢蠢欲动?着要跳出来的东西终于露出真实面目:分别。

她在瘦骨嶙峋的悬崖边坠落,本就岌岌可危的冷静、理智被摔得面目全非,下意识往后退。

陈礼抬头,残忍地将她叫住:“谢安青。”

谢安青虚浮的步子定在多宝格旁,视线对着陈礼,又?好?像被她前方的虚无阻挡了,看?什么都?是一片白,脑子也是一片白,她缺水干燥的嘴唇动?了动?,明知故问:“怎么自?己?回来了?不是说好?的,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陈礼想打。

从?出电梯到进村,手机每一秒都?攥在手里。

但是打过?来做什么呢?

提前通知这个人,你要被甩了,赶紧做做心理准备?

再渣也不能渣成这样。

陈礼感激抬头那个动?作带来的眩晕,让她不能看?清楚谢安青的表情,话说起?来就轻松很多:“忘了。”

平静的口吻显得残忍。

谢安青的空白漫上来冷冰冰的黑色,把恐惧一点一点冻住,喉咙里颤意就淡下去了。她说:“我?帮你收拾衣柜。你的衣服太多了,全挂起?来放不下。”

谢安青说着话往里走。

她在有些事情上很不擅长伪装,感情里的城府浅、经验少可能是她身上最大的bug,一开口什么都?藏不住。

陈礼看?着她明明已经预知一切,却还在拼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像被甩进了接近零度的海水里,腥咸、苦涩,刺骨寒冷让她喘不上气。她没有反抗,在被海水一寸一寸吞没的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