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天黑得?不见一丝光,陈礼在窗下等了七个小时,晚饭早就过?去了,谢安青依然没有下来。陈礼身上早就凉透了,中?央空调还在持续不断地卖力工作?,她?领口开着,露出一截锁骨,连上方凹陷都好像透着浓重?的凉意,往下骨节分明的左手?始终握着右腕,掌心里除了那只天价手?表还多了一串手?串,被密密实实拢在手?心里,不留一点?缝隙。

饶之延迟拍完照片,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她?手?背已经冷得?泛起了青。

“礼姐。”饶之罚站一样站在离陈礼不远的地方欲言又止,身上透着明显的慌张。

陈礼:“有话说话。”

嘶哑的声音吓了饶之一跳:“礼姐,你……”

陈礼:“没话上楼。”

饶之被她?的气场震住,张了张口,低声道:“你不用等了,她?在沙滩上。”

陈礼:“……”

陈礼静了有半分钟之久才抬起眼?皮,她?的动作?慢极了,视线对?上饶之那秒,她?脊背一冷,发现陈礼身上那种拉满到濒临崩坏的感觉在成倍增加。

“什么时候看?到她?的?”陈礼问。

饶之:“刚刚。”

陈礼:“人不是刚刚去?”

饶之:“……应该,她?耳朵有一点?红,好像晒伤了。”

那应该是在太阳很烈的时候出去的。

四点?之前?

刻意走了其他门?。

死寂紧绷的空气里传来手?串珠子摩擦撞击的声音。

饶之看?到陈礼手?拢着珠串往上捋,一直捋过?肘弯,还在继续往上,直到手?串完完全全没入挽起的衬衣袖子里了,她?垂手?从口袋里掏出那根当袖箍用的黑色发圈,将?袖子紧紧箍在手?肘上方。

饶之经常看?到这幕。

以前都是袖子被箍住的结果,她?就误以为陈礼是怕袖子掉下来影响工作?。

今天终于看?清过?程,她?视线顿了顿,后知后觉陈礼好像是怕手?串滑下来。

为什么?

怕被发现?

似乎是。

不然她?往上捋的时候不会用手?掌拢着,手?串戴在腕上的时候,她?也不会总用手?掌盖着。

可是

为什么怕被发现?怕被谁发现?

饶之百思不解。

陈礼起身说:“自己找地方吃饭。”

“你呢?”饶之脱口道。

陈礼:“沙滩。”

饶之:“你的鞋!”

陈礼步子停顿,低头看?了眼?不适合在沙滩上行走的高跟鞋,调转方向朝里走。

饶之连忙跟上去,进电梯后站在陈礼斜后方,视线随便一低就看?到手?串因为被压得?时间久,力道越来越重?,在她?手?腕上印出了深深一圈红痕。

谢安青在沙滩消磨一整个下午,耳朵和脸都烫得?不太正常。

许寄跟在旁边念叨:“不听话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的防晒霜里又没毒,你非不抹,现在好了,疼了吧?”

谢安青解释:“村里的太阳比这大,没晒伤过?。”

许寄一对?眉毛恨不得?挑上天:“会不会晒伤看?的是光强?”

谢安青踩进沙坑,看?许寄一眼?,说:“紫外线。”

许寄倏地就笑了。

好老实的妹妹。

老实得?有点?可爱。

和她?两年前在照片和事迹里看?到的那个有点?冷,有点?强悍的驻村书记截然不同。

她?都不敢想象和这样一个人谈恋爱会有多快乐。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才会让那个人义无?反顾地选择和她?分手??

邵婕是个口风很紧的人,许寄从邵婕那儿听到的关于陈礼的消息约等于无?,但对?谢安青,邵婕只说一句“荒山,石头”,她?就知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