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的拇指摩挲着谢安青的掌指关节,压了压她?柔软的虎口:“你想喝什么都可以,我帮你拿,这里没?有的,我马上去给你买。除了酒。这个东西,你以后都不可以再碰。”

陈礼说“不可以”的时?候,语气里没?有半分?命令感,和她?之前说“不许”的态度截然不同。

谢安青望着她?眼里似曾相识的,像是深情一样的情绪,心底冒出很短一瞬的酸涩,快得她?丝毫没?有察觉就消失不见。她?把手抽出来装进口袋,说:“多?谢陈小姐关心,但是迟来的心疼和草没?什么区别,这东西我山上山下看了二十多?年,不需要更多?。陈小姐留着给别人吧,另外”

谢安青被?导购仔细刷过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明显的阴影,很慢地闪了闪,对上陈礼正在被?树荫极速覆盖的双眼:“我现在喝酒也不是为了要忘记什么,我挺好的,陈小姐想多?了。”

谢安青平静不带任何情绪的陈述是杀人诛心的刀,陈礼这些天挨了不少,早就已经习惯了,按理不会觉得多疼。

可是不巧,撞上了这么特别,还是她?等了一整年,盼了一整天的一天。

她?的心口就还是一阵阵地抽痛。

谢安青却已经走了。

这种场合,她?不能真对她?生拉硬扯,不能堵住她?的去路,只看见她经过长桌另一头的时?候,食指中指勾起杯酒,喝得潇洒利索。

“陈礼……”

吕听盯着陈礼的眼睛欲言又止。

它们比陈礼刚才连续喝酒的时?候更红,且潮湿,像高傲者落败后的卑微,像掌控者失去主导后的乞求,像低头?,像弯腰,就是不像陈礼。

可偏偏就是陈礼。

她?把头?转向没?人的一边,静默了很长时?间?,说:“卫生间?在哪儿?”

吕听:“不好找,我带你去。”

陈礼默许。

走到半路,吕听突然想起件事:“你不是在吃药??吃药你喝酒???”

吕听抬手就想把陈礼抓进医院。

陈礼步子微微一顿,说:“没?吃。”

吕听:“……你是真不想好了。”

陈礼:“忙,顾不上。”

真话。

她?这一天吃饭都在对付,哪儿来的时?间?去确认哪种药吃多?少,干脆就没?吃。

反正都已经不咳嗽了,心疼点?又?死不了。

……反正装可怜不会?引来注视,不如?实话实说。

陈礼把眼尾的目光从两三米外的桌边收回来,加快步子。她?胃里现在翻滚得很厉害,随时?可能吐出来。

吕听扭头?看到她?嘴唇紧闭,竭力忍耐的模样,骂人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

吕听:“这边!”

谈穗目送两人离开后,走来桌边坐下,和四五年没?见过,刚刚又?因为一直盯着吕听,没?机会?打招呼的许寄简单寒暄几句,看向谢安青:“好久不见。”

许寄惊讶两人竟然认识。

想到吕听是陈礼的经纪人,她?喝了口酒,靠着椅背闭口不语。

谢安青:“好久不见。之前走得急,没?和你道谢,也没?能当面道歉,今天就一起说了。”

“多?谢。”谢安青举杯,“抱歉。”

前半句为两年前住在陈礼家那几天,谈穗给她?找医生,通过手环盯她?的体?温,后半句为故意不吃退烧药,害她?每天晚上都要因为高温报警过去一趟,休息不好。

谈穗:“小事。”

谢安青和她?对视一眼,过去的事情就算是翻篇了。

谈穗闲聊着问:“来这儿是休假?”

谢安青:“嗯。”

谈穗:“能休多?久?”

谢安青:“两个月。”

谈穗:“时?间?很充足,可以好好放松。”

谢安青又?“嗯”了一声,后面的话经过喉咙,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