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地动山摇,心里的冰霜崩裂,那些没来得及分辨的冲动轰然爆发,她明明白白看清了它?的样子爱情哪儿有完全在计划之内的,爱一个人哪儿有一览无余,完全透明的,未知、缺失、失控、所有的不确定,也应该是?爱情不可?获取的一部分。它?们制造浪漫,创造惊喜,它?们产生冲突,发生矛盾,它?们让人苦涩,让人疯狂,让人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在绝望里苟且,也让人甜蜜,让人冷静,让人大喜若狂,神采飞扬,在苟且中,努力抬起头颅仰望。

谢安青看着定格在13岁的陈礼,被胸腔里这份突然爆发的,积攒已久的冲动冲破,豁然开朗。

“阿姨,我想?做那个和?她旗鼓相当的人。”而?不是?纠结她、指控她的保护欲太?过旺盛,不把她放在旗鼓相当的位置上。

“我心疼她,想?主动护着她。”而?不是?追求逻辑链路的稳定完整,被动防御,且防御的是?她们内部可?能?发生矛盾。

“我想?见她。”现在,立刻,马上,她迫不及待。

韦菡来之前想?过谢安青会是?个很容易聊通的对象,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都还?没给她看陈礼的成长视频,没对比视频里那个明艳骄傲的陈礼和?一夕之间坠入深渊的陈礼,去?骗她的眼泪和?宽容,她就大跨一步走到了目的地。

韦菡靠着石椅,心窝里一阵阵发热发酸,激荡不止,半晌,她轻笑一声,说?:“阿礼叫我菡姨。”

话题突转。

略过的那部分表示认可?。

纠正?的这部分,也表示认可?。

谢安青难得激昂的情绪一顿,倏地红了双耳,“菡姨。”她叫,声音大小如常,但尾巴咬在齿缝里,听得一直在隔壁偷听的谢槐夏挠挠脸蛋,小声问:“妈,我平时叫我小姨是?不是?叫太?凶了?”

谢筠冷飕飕瞥她一眼,说?:“呵。”

谢槐夏:“……”

啥意思?

是?太?凶了吧。

不行。

她堂堂四尺(不到)女?儿,怎么能?乖不过她小姨那个个头、年纪全部都已经过期了的大小孩儿!

谢槐夏噔噔噔跑进屋里

没够着谢筠新装的镜子,没法对着镜子练习。

谢槐夏气得扽了一下那年墙头,她据理力争,没争来,后来是?谢安青专门去?镇上给她买的兔子的耳朵,把它?扽地吭哧吭哧直耸鼻子,和?隔壁石桌上,韦菡临走前放下的那只截然不同它?是?憨态可?掬,永远不会发怒,只会抱着萝卜打盹的玩偶。

谢安青手指怼着它?的肚子,脑子里每回闪一次韦菡说?在最?后的话,眼眶就红一分。

“阿礼有一整间房的兔子,经常和?它?们睡在一起,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睡着,才能?从噩梦里挣脱出来,梦见想?梦的人和?能?让她短暂逃离痛苦的场景。”

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安全岛,避风港。

可?是?醒了之后呢?

饮鸩止渴一样,被更冷的空气包裹,被更深的痛苦掩埋,日复一日,无休无止。

谢安青心剧痛,一把抄起兔子起身,她等不及走正?路,直接叼了只兔子耳朵在嘴里,空出双手爬树上到二楼,跑进房间,微喘着边给陈礼发微信,边往墨蝶里倒墨水。

【礼姐,你求到上上签那天是?哪一天?】

陈礼刚好走到服务区,在吃早饭,收到信息,她目光一顿,点开键盘回复。

【怎么突然问这个?】

包括手在内,凡是?她自己发疯对自己造成的伤害都不想?让谢安青知道,她眼皮薄,心眼小,因为她的坏哭得已经够多了,这些无能?之举不用让她心疼。

但好像,瞒不住。

她知道她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嗡,嗡。”

陈礼被新消息的震动拉回思绪,垂眼看向?手机。

谢安青:【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