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拍我?”谢安青说。

陈礼:“……什么?”

谢安青抬起头,终于肯给陈礼一个正眼:“不是说我可爱,怎么没有拍我?”

陈礼噎住。别的暂时不考虑,她敢说自己当时太震惊于谢安青的画技,忘了拍吗?人都已经?毛了好吧,她哪儿敢再惹。

陈礼思考片刻,谨慎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

谢安青盯着陈礼没说话。

陈礼莫名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不是。

她以前没这么怂的吧?

怎么现在随随便便被盯一眼就立马滑跪了?

还识相?。

“阿青,你?有没有发现你?变凶了?”陈礼说。

谢安青:“没有。”

陈礼:“那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怕你?了?”

谢安青静默半刻,垂下眼睛,陈礼以为她终于要?在?照片这件事上大杀四方了,选择心死,结果却看到她锁屏手机放在?桌上,说:“因?为你?越来?越宠我了。”

陈礼眉眼一动,回味谢安青方才的话:“我宠你??”

谢安青伸手从抽屉里又拿一枚石头印章,指肚摩挲着:“宠和?怕某种?意义上一致。”

比如怕她不高兴,答应画狗;比如怕她哭,说以后要?跟着她走。

攀着陈礼的肩膀去抢手机那秒,她就?把昨晚醉酒时候说过的话都想起来?了,陈礼响在?她耳边的柔软声音迅速掩盖住那幅丑画带来?的羞耻心,和?春日午后落了花的水一样荡在?心里,哗啦,哗啦,和?煦柔软,芳香四溢。

谢安青嘴角被连续不断的“哗啦”声渐渐推高,但因?为角度问题,陈礼没发现,她只危险地眯了眯眼:“所以你?现在?是仗着我宠你?,打算无?法无?天?”

谢安青偏头看一眼陈礼,视线后移,看一眼外面?的天:“天还在?。”

陈礼:“我的天快被你?这折腾没了。”

删一张照片立马塌。

不塌她都得给它摁塌。

陈礼抬手捏着谢安青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来?,说说,关于我见证并拍摄了你?的黑历史和?没有拍你?这几件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

谢安青:“非说不可?”

陈礼:“你?觉得呢?我察言观色一早上……”

谢安青:“没有,你?一直在?笑我。”

陈礼:“刚被你?抢走手机,我总战战兢兢了吧?”

谢安青:“嗯。”

陈礼:“嗯?”

谢安青:“你?就?说”

谢安青唇一动,嘴角那点?不明显的弧度变成弯月,浓黑瞳孔里泛起水光月色,荡漾着,缓缓游向陈礼,将她包裹,浸润,浮起,她整颗心轻飘飘的,目光却逐渐深沉浓郁,被谢安青眼里清亮的水光月色调和?着颜色。

“谢书记,下次再打算犯可爱,提前通知我过去围观,对了,还要?通知我带上相?机,把你?招我喜欢的样子拍下来?,记住了?”谢安青看着陈礼,说:“礼姐,你?就?这么说。”

大大方方地,无?所畏惧地,把我有意无?意藏起的那些真实挖掘出来?,丰满我的形象,提升你?的快乐,把我们之间用来?记录“爱情”的这本书越写?越生动有趣,而不是时间越长久越同质薄弱。

谢安青揭开印泥盒子,把刚才取出来?的那枚石头印章在?里面?蘸了蘸,拿起来?印在?手心。

一个方方正正的“礼”。

这是她刻在?分手之前的。

那会?她们正在?热恋,陈礼回西林之后,她因?为老?是想陈礼,想念她的名字,又怕被村部其他人听到,就?刻了这么一枚章,神不知鬼不觉把她的名字印在?手里,走到哪儿都带着,一抬手就?能看到。

纯粹又赤诚的时刻。

现在?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