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先听到一声“噗”,然后是谢槐夏试探的声音:“要不别吹了?”

陈礼:“还有?几?片树叶没试?”

谢槐夏数一数,说:“五片。”

陈礼:“试完。”

后面紧跟着就是没有?一点美?感?的气声,接着是陈礼和谢槐夏并排蹲在草丛边的背影。

依旧从容,但被树影一掩,被青草一围,不够时尚了。

背影叹了一声,问?:“你?们这里的树叶真能吹响?”

谢槐夏:“真能,我小姨就会,吹得可好听可好听。”

陈礼:“那你?让她给吹一声。”

谢槐夏扭头,立刻喜上?眉梢:“小姨!”

陈礼没想到谢安青会在,估计还听到最?后那句话了。

她就是开玩笑。

和谢槐夏待一晚上?,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她的聊天思路:宁愿自己掉地上?,也不能让话掉地上?。

她就配合了,没想到会被谢安青听到。

陈礼看?一眼手上?的树叶,用食指轻飘飘弹开,偏头看?向正在往过走的谢安青。

谢安青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嘴角……

陈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安青,她的嘴唇很薄,不笑的时候显得冷,牵起弧度,只是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的时候,感?觉就完全变了。

像深山里的瀑布流入广袤田野,像盛夏天里下起细雪。

陈礼看?到她走过来,伸手拂起悬在自己头顶的树枝,说:“先回家,回去了,我给你?吹。”

第026章 第 26 章

放在谢安青身上, 绝对可以称之为奇观的神情和语气。

陈礼浮着淡淡一层酒精的眼神恍了恍,想,如果那叫温柔, 大概可以载入一本名为“谢安青”的史册。

谢槐夏只觉得?再?平常不过, 飞快跑过去抱住谢安青说:“小姨,你最好?了!”

谢安青:“记得?给我养老。”

谢槐夏:“一定!哈哈哈!”

谢槐夏清脆的笑声打破寂静。

陈礼回过神来, 后知后觉谢安青刚那话应该是在哄谢槐夏。她撑了一下膝盖站起来,说:“可以走了?”

谢安青:“嗯。”

说话的谢安青没抬头,借着月光从谢槐夏头发里?捏出了一块干叶渣。

回去路上, 谢安青开车。

谢槐夏玩得?太久,累了,一上车倒头就睡,陈礼被迫和她一起坐在后排,帮忙把她的脑袋搁腿上护着。

四下无声, 发动机低沉的嗡嗡调戏着银白夜色, 于?是不必抬头, 就能?看到天光在云层里?跳跃闪躲,时隐时现?。

陈礼靠着,慢慢也有?了睡意。

到家, 谢安青托着谢槐夏的屁股, 让她趴自己肩上继续睡。她关了车门,随手把车钥匙扔谢槐夏屁兜里?,准备送她回去。

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谢安青脚下一顿,回头对困得?打哈欠的陈礼说:“我送夏夏回去, 你先洗漱。”

陈礼闻声微愣,没想到谢安青会向自己交代去向。

她之前其实也这么做过, 但那是主客之间必要的形式,没其他别的意思?。

今天再?开口?,她的声音不高,可能?是怕吵醒谢槐夏,但感?觉很奇妙,像在十字路口?突然九十度转向,前一个共处的夜晚,她们之间还尖锐异常,而到这一个,石榴花全?都开了。

陈礼看着谢安青被月光树影包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牵动,齿间溢出了一声短促的笑。

“呵。”

笑声惊醒了池里?沉睡的金鱼,传来一阵游动的轻响。

陈礼拖沓着步子穿过堂屋,走进后院。

后院无风,树影静悄悄地挂在墙上,铺在地上,陈礼走到连廊中央时,忍不住伸手又扯下一片树叶。

她前头这几十年想学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