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在地板上,上身靠在男孩的枕边,几乎就靠在他耳边唸信。

男孩很贪心,同一封信总要安雅重覆唸几次,他想念奶奶,也想多听听夫人唸信的声音,带着北地冷傲的腔调,又细腻温柔。

他窝在床上歪着头,红色碎发散落脸颊,眼皮半垂,琥珀色眼珠很安静,注视读信的安雅。

“……‘她大半夜醒来,就自己抠完身上的鳞片,还喝完一整瓶的龙舌兰。早上起得比谁都早,煮好早餐就去葡萄园里驱虫了,感谢诸神,她的精神很好,看来还会陪伴我们很久。在北地多加保重,不要感冒了,小子。爱你的姑姑,亚兰。’”

唸完最后一封,安雅才发现赛恩已经睡着了,火红的脑袋垂在床缘。

她小心扶正他的脑袋,再放下帷幔。在赛恩醒来后,半透明的白色帘幔就换成了厚重不透光的天鹅绒,还用夹子牢牢夹紧帘幔,不留缝隙让阳光打扰到他休息。

身后的大床突然传来杯子落在桌面的闷响,安雅的动作不紧不慢,好像没听到一样。

最近有一只拟声虫跑进房里,这种虫会从腹部模拟发出周遭的环境音,它躲进来后就一直发出安雅照顾病人时会弄出的声响,例如杯子碰撞、拍打被褥、拧湿布的水声等。

起初安雅还以为是谁醒来了,结果是空欢喜一场,听久了还有点发毛,感觉房里出现了一只幽灵。

这次走过去一看,果然就是那只拟声虫。它趴在小桌上,下腹一闪一闪,发出了安雅刚刚放下帷幔的声音。

安雅这次捉准时机,把它盖进一个小玻璃瓶里,走到窗边拉开细缝,将小虫子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