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夫妻一时没说话,只是戴着婚戒的两只手不知不觉握在了一起。

“我之前那个样子,吓到你了吗?”

阿克塞斯先说话,打破宁静。

他还记得自己患病时的模样,大半身子都覆满红龙的鳞片,层层叠叠还冒着焦黑恶臭的烟气,一定吓到妻子了。

安雅埋在他的胸膛,只能看见她的鼻梁和睫毛,脸颊都瘦了一圈,声音柔柔的:

“一点点吧,我看到的时候,你的鳞片已经变灰了,格温小姐告诉我,你的鳞片还是火红色的时候更吓人,还会钻出奇怪的细虫。”

她很诚实,这间房寂静太久了,她只想好好和他说话,多听听他的声音。

“我在书上看到有些龙痘病人会被喜热的虫子当作产卵的温床,帮你刮鳞时,我还有点害怕,怕会伤到你,又怕会刮出虫卵,幸好这些事都没发生。”

安雅说起这些事,还是心有余悸,纸薄似的肩背不断起伏,蝴蝶骨在薄衫映出形状,像随时都要刺破布料飞走。

阿克塞斯摸过她的身子,觉得轻得像小鸟骨头,她的眼下也熬出了淡淡的疲惫的青色。

这段时间里,身体虽然在睡觉,但他的意识偶尔还是能感觉到外界的触碰,有人在喂他喝水,在帮他翻身,在帮他刮胡子。

阿克塞斯不太会安慰人,只会拍背摸头或是亲吻,可现在他不想只做这些。

他想要和安雅更亲密点,不是男女交欢的那种亲密,而是想碰触灵魂的那种亲密,想要告诉她,她做得很好、他很爱她。

忽地,多年前的一个画面浮上心头。

那时他刚来雪山不久,见到老师抱起女儿,脸颊贴向她婴儿肥的小脸,父女的两张脸就这样柔软的磨蹭,有时蹭得太用力,安雅面包似的脸蛋还被挤得变形,可她总是笑得很开心,老师也会难得露出幸福温柔的表情。

于是,阿克塞斯也捧起了安雅的脸。

安雅呆呆地望住阿克塞斯的脸越靠越近,她闭上眼,以为会有一个吻。

的确,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吻,带些骨骼坚硬的大幅度温软,完全覆上她的半边脸蛋,细细麻麻地摩挲着。

安雅愕然睁眼。

阿克塞斯就贴得很近,近得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受到细软的绒毛和胡渣、酒香和热息。

像篮子里挨得很近两颗水蜜桃,互相加温,互相催熟。

“乖女孩,你做得很好。”耳畔的那道声音这么呢喃,“你一直都做得很好,谢谢你。”

柔软的脸颊相互摩挲产生的温热传递至心脏,让安雅感受到了非常明确的讯息,这种讯息没有第二种解释的空间。

是被疼爱、被珍惜的感觉。

安雅只感受到一股轰隆隆的热潮,脸蛋像爆炸一样羞红,大概是心脏被点燃爆炸,鲜红的血全爆裂开,涌上了脑袋。

这是什么比做爱更可怕的感觉……

安雅像石化一样,毫无反应,任由阿克塞斯继续和她脸贴脸的摩挲,手臂环在她的腰部,捧住另一侧脸颊的手掌也在揉磨耳垂。

阿克塞斯见到妻子红苹果一样的脸蛋,突然明白了老师为何这么爱和女儿贴贴。

如此可爱、如此柔软、如此令人爱不释手。

真想将她的脸蛋揉得更红。

他应该早点这么做的,不要只亲吻只做爱,而是温柔一点、细碎一点的触摸,像依偎着的两只小兔子。

以后要这样多抱抱安儿。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有一个世纪这么久,安雅脑袋里的熔岩终于冷却了些,她推开阿克塞斯,整个人喘着大气,不敢看他,只结结巴巴地质问阿克塞斯在干嘛。

这个人怎么生了一次大病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古怪、让人想发出尖锐暴鸣的调情手段?

阿克塞斯扫视她没被布料包裹的身体部位,脸颊、细颈、手腕、指尖、袜子和裙摆间露出的一截小腿,雪白的肤色已泛起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