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塞斯的大掌霎时缩紧,安雅的气管塌得扁扁的,声音和呼吸被彻底封死,白纱窗帘的树影似乎摇得太激烈,密密麻麻、张牙舞爪,晃在她脸上,晃得她的眼前都是乌黑黑的。
眼前的男人已气得眼角猩红,他仍在等,只要安雅求饶或是认错,他就会立刻松手。
可安雅没有,尽管眼泪已经不受控地流满整张脸,她的眼神依然固执、倔强,不认错地直视阿克塞斯。
最后是阿克塞斯先败下阵,安雅的嘴唇一泛紫,他就松开了手,将暴涨的魔力发泄向两夫妻的床,轰隆隆的,四柱大床瞬间支离破碎。
他无法赌上失去安雅的可能性。
安雅跪倒在地,猛地吸了口大气,咳嗽从喉间爆发出来,脑袋因为缺氧,眼前所见都在泪水里扭曲成一片片的色块,只有阿克塞斯悲伤的质问清晰传入耳中:
“安雅,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保护你,在保护我们的家族,我不曾违背过老师临终前的嘱托,也不曾背叛过婚姻的誓言,巴斯克维尔家的荣光没有在我手上熄灭,斯内菲亚特也不曾没落,我获得的所有荣耀和成就,我都献给了你,献给了这个家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还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包括我的生命。”
跪倒在地的安雅发出了怪声,混着咳嗽和哭腔,仔细辨认才发现她在笑,她像在呕吐一样,呕出那些笑声。
她笑得全身都在抖,发髻都散开了,黑发散落,又沾上眼泪,凌乱黏在脸蛋。
她扶住旁边的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个缠满海草,从海底深处的淤泥爬出来的怨灵。
窗外的暴雨倾泻像整个大海都倾覆在他们头上,雨声、风声、雷声、潮声,都涌进这个房间里,在她耳边放大了无数倍,好吵,好吵!
安雅的脑袋还是晕眩的,这种天旋地转的感官刺激,连带刚刚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恐惧,撕碎了她灵魂的一部分。